莫谦看着那义正言辞的中年男子,顿时脸色都变了。
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宜春县的县学教谕孟严青,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他的两名家丁。
别人不认得他,莫谦可认得他,因为他是自己的老师。
莫谦在县学读书,就是拜读在这孟教谕的手下。
可别小瞧了这一县学的教谕,那可大小也是个九品芝麻官,按照现代的职位来讲就是一个县教育局的局长兼中学校长,也属于官府中人。
果然,孟严青一摆明自己的身份,张三等人顿时便愣住了。
他们在这袁河上吃着打劫的饭,但是有一种人是万万不敢打劫的,那就是当官的。
乌云山屁大点地方,土匪加起来才不到二十人,去打劫当官的,那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屎么!
两位当家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投向了新上任的三当家莫谦。
中年男子也随着目光看了过去。
当看到自己的爱徒跟一群土匪站在一块的时候,孟严青人傻了。
“莫谦?你为何在此?你不是应该在南昌准备参加乡试么?”
莫谦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自己已经成了乌云山三当家?
“老师,我.....”莫谦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总不能对孟严青说:“老师啊,不好意思哈,学生为了保命,只好从贼,而且一不小心还成了反贼小团体的三号人物。”
这话要是说出口,恐怕这孟严青当场就要清理门户了。
莫谦惧怕孟严青乃是骨子里的,因为他的身体在看到孟严青的那一刻就会止不住的害怕。
或许这就是身体的条件发射吧!
不过此时也不用莫谦解释了,孟严青已经率先开口给莫谦找到理由了。
他转头对张三和卢照喊道:“大胆山贼,竟敢劫掠参加朝廷科举的秀才,就不怕砍头吗,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张三和卢照顿时慌了神,他们是反贼啊,反贼最怕的是什么,是官啊!
虽然现在的大明王朝已经摇摇欲坠,可是在南方太平地段,官府依然是百姓们闻之色变的存在。
没想到今天打劫的第一单业务就这么倒霉,遇上一个当官的。
“老三,怎么办?”
这时候,傻老帽张三居然开口问莫谦。
在场的众人顿时愣住了,卢照更是懊恼的想拍自己的脑子。
自己这大哥真的是脑子里缺根筋啊,人家这当官的分明就跟莫谦认识,你这时候问他怎么办,这不明摆着把他卖了么!
莫谦此时心里有一万句妈卖批想爆粗口骂出来。
见过猪队友,没见过比猪还蠢的队友。
不一会站在船头的孟严青也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惊讶的指着莫谦问道:“莫谦,你竟然从贼?”
莫谦这会可真是百口莫辩。
“老师,请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既然你已经从贼,为师从此以后就没有你这个学生了!”
这一下可把莫谦给架在火上烤了,这是劫也不是,不劫也不是。
这会所有人都没了主意,只有张三心里正在窃笑,刚才那一声他是故意喊的。
莫谦这穷秀才可比他们脑子好用多了,读书人就是聪明。
这穷秀才说的没错,做山贼可不能光想着天天拦路打劫过日子,还是得想办法生存。
但是张三知道自己读书少,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想要做大做强,勇创辉煌,还得靠这秀才公。
趁着他老师在这,把这小子彻底拉下水,从此以后他除了做贼这条路就再无其他路子了,只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张三的小心思很快就得到了效果,孟严青已经对莫谦失望了。
莫谦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上了袁州府的秀才,今年不过才十八而已,假以时日,必然能高中举人甚至进士。
大好的前程不要,居然选择去做山贼,孟严青想不通。
此时最为难的还是莫谦,他愤愤的看了一眼张三,心中骂道:“你这臭山贼,居然当着我老师的面逼着我跟你当山贼!”
可是恨归恨,莫谦此时却拿张三一点办法没有。
他无奈的对孟严青说道:“老师,学生也有难言之隐,还望老师宽恕!”
孟严青长叹一口气道:“有再多的难言之隐你也不该从贼,今日既然被你所擒,你要杀要剐就尽管动手吧!”
说着,孟严青就抬起头亮出了脖子。
莫谦哪里敢杀人,更何况杀的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他对张三和卢照说道:“二位大哥,能否看在小弟的面子上,放家师一条生路?”
张三和卢照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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