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约莫半个时辰后,捕头沈元带着麾下一干差役,各自驭马来到江边。紧挨着江的空地上,那身着皂衣的男子被平放着,一旁不远处,是发现尸体的渔民一家,以及他们所驾的渔船。
沈元上前向渔民们询问情况。一家人便先后向沈元述说着外出打鱼,却不料捞出了尸体这件事的经过。跟从的书吏拿出小册,奋笔疾书地记下了众人的口供。
沈元又走到尸体旁,细细查看起来,只见尸体口鼻处均出现白沫,符合他所认知的溺死尸体特征。沈元又伸出手,按压尸体皮肤,却见皮肤已不再富有弹性。
“我记得前日里,是否有牢中狱卒前来报案?”沈元站起身,问身边的一名差役。差役很快答道:“回捕头,确有此事。”
“那便将他装车,拉回州府,通知狱丞过来,看看此人与他们所说,是否是同一人。”
差役闻言,立即唤过几名同伴,拿来一领草席,将死去的男子翻到草席上,又手忙脚乱地抬起尸首,来到车前,将裹着草席的尸首放到了板车上。
“回去之后,立刻请陆医监来州府,准备勘验尸首。”沈元叮嘱一名差役。州府的仵作这几日又有另外的案子要办,不得已之下,沈元也只能再度打起了陆见的主意,打算请陆见前来,客串仵作对这尸首进行检验了。
得讯之后的陆见与张大成两人,几乎前后脚地赶到了州府,并被差役引着,来到停放尸体的里屋之中。差役揭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张大成甫一看到那尸首的面容,便讶然出声:“这,这人就是顾怀!”
陆见看着已经溺亡,口鼻之处还尽是白沫的尸首,感到心中的无力与怒火,几乎同时升腾起来。
这数月来,安州大小事不断,不知多少人在其间殒命。每一次得知有死亡的人,似乎就意味着一起事件死无对证。
顾怀,这个在牢中待了近十年的狱卒,也是给崔柏远下毒的重要嫌疑人,陆见与张大成,都曾苦思冥想,试图对顾怀下毒一事找出一个合理的动机。可如今,随着他的尸首在江中被发现,让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这段动机,或许也将永远成谜了。
“陆医监,陆医监?”正在沉思的陆见,却听到一旁沈元的呼唤之声,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
“既然尸首身份已确认无误,便请陆医监开始检验吧。”沈元也急切地想要得出一个结果,便出言催促道。
“好。”陆见应声,旋即从随同前来的徐天临手中接过医药箱,开始对顾怀的尸首开展检验。
前番带着虞雁回到城外检验尸首之时,她吐得七荤八素的模样,还是令陆见记忆犹新。故而此番,他只得带着徐天临前来检验。
陆见用手帕拭去顾怀口鼻处的白沫,随后同徐天临一起,将已有些僵硬的顾怀下颚掰开。陆见借着自然光,仔细地向顾怀口中看去。
“不对,此人并非是单纯溺死!”陆见仔细观察着顾怀口腔,突然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