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开始用药棉擦拭着牵牛面上的创口,甫一接触,牵牛便感到一阵蛰痛,宛如千万只蚁虫在创口处爬行、撕咬。令她不由得出声呼痛。
“且再忍忍。”陆见出言抚慰牵牛,牵牛闻言再度紧咬牙关。不一会儿,陆见处理完几处创口,又自药箱中拿出一坛泥状药膏。
陆见去除封口,用药匙舀出一匙,倒在左手手心,用双手搓开,向牵牛的面上涂抹着。
牵牛只觉得一阵清凉,大大缓解了方才炙烤以及擦拭药液的痛感。须臾过后,陆见涂完药膏,起身拿出一块布擦了擦手。牵牛的脸上,则覆满了黑色的药膏。
“此后,娘子可将这药膏每日敷面一次,每次需敷两刻钟,如此须持续一月。若药膏用完,可差人来医署,就说找陆医监,我自会再拿一坛给娘子。”
“谢谢陆郎中。”牵牛出言感谢道。
陆见闻言,心念一动,正想要提及几句感谢睢阳军民的话,但看到目光中重新焕发了神采,言笑晏晏的牵牛,又生生将呼之欲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陆见心知,对于牵牛来讲,睢阳城内的遭遇,将是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娘子,不必言谢,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等郎中分内之事。”陆见面色郑重地说道:“娘子且好生调养,若有不妥,唤我再来便是。”
言罢,陆见起身与牵牛行礼作别,牵牛也起身,将陆见与孙镇送到门口。
“奴家只能相送到此,多有不便,还望二位见谅。”牵牛又向二人道了个万福,而后招手,唤过等在外面的小厮。
“且拿五千钱来,交予陆郎中,权作诊金。”小厮得令,飞快地向下跑去。
陆见正要出言推辞,牵牛却用眼神制止了他,与此同时,她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交给一旁的孙镇。
“感念孙郎君如此记挂牵牛,此物权作谢礼。倘若孙郎君不肯收下,奴便只得差人将之送往府上了。”
面对牵牛不容置疑地语气,孙镇只得伸手接过玉佩。随后,下楼取钱的小厮也上得楼来,将一只装满铜钱的钱袋交到陆见手上。
一同行出暖香阁的陆见与孙镇二人,此时终于露出了几分释然神色。随后,孙镇又让陆见登上马车,他则驾车将陆见送回医署之中。
陆见下得马车来,看了看日头,已是午后时分。他便也顾不得腹中饥饿,连忙赶往账房,将早上那一摞账簿拿出,并再度开始核算。这一通核算一直持续到酉时初刻。
而清理账目的结果,却令陆见不由得暗暗心惊。仅徐天临一人,在这些账目中,涉及的金额便已高达六十万钱之巨!
陆见拿出一摞白纸,将有问题的账目一一记录,但即便是握笔的手都抄酸了,也未能将徐天临一人的账目抄写完毕!陆见放下笔,正打算再继续抄写,却突然听得外面隐隐发出争执之声。陆见忙将抄写的账目藏匿起来,方才起身打开门,向外看去。
医署前厅中,一名医士正阻拦一个看起来家仆打扮的人。但那家仆一看到陆见,便立即激动起来,连连向陆见挥手。
“陆医监,我家郎君邀请医监前往小坐!”言罢,不顾陆见流露出些许诧异神情,那家仆上前,拉住陆见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