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不干啥,洗衣服。”陈小树动作麻利,自己吸水自己洗,全不看谢福尧。
小青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他约莫是想起了陈小草的那句话:你不会是看到人家儿子长得帅,所以不想走了吧?
不是谢福尧自吹自捧,他的模样身高和本事,在村里的年轻人中是头一份。
年轻的姑娘们,不管是乡里的还是镇上的,就没有不多看他两眼的。
陈小树这么积极……真有点儿令人怀疑。
“你瞅着我干啥?快进去歇着。”陈小树说:“明天早点起来,给福禹做好饭,咱们就出发。”一想到可以出去大显身手,她就高兴。
对于自己的工作能力,陈小树很有信心。
谢福尧说:“你这个人真奇怪。”
陈小树抬头看着他,一会儿又笑着低下头:“哪儿奇怪了?”是不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刻意,那是因为不晓得跟半大的孩子相处,给别人当妈是第一次。
“你就不觉得嫁给我爹受委屈?”那可是个老男人,而且还死了,留下两个拖油瓶。
谢福尧没把自己算上,怎么着自己也不是拖油瓶。
“总比留下娘家好吧?更何况你爹也没了……”陈小树感概地说:“你们三挺好的,我喜欢。”
“啧,你脑子有坑……”谢福尧不跟她说了,回屋睡觉。
“你才脑子有坑……”陈小树回道,手里洗着老大的裤衩,她发现竟然是四角的,料子很薄,估计穿了不少年。
第二天早上,很早。
“福禹,早饭在锅里,我跟你哥走了,记得起来吃饭,然后乖乖地去上学。”
从昨晚开始,谢福禹的心情有点难过。
“好,妈,你们去吧。”孩子睡眼惺忪。
陈小树不想打扰,提醒了一声就走了。
“快点,别磨蹭,要迟到了。”谢福尧踩着车,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他知道陈小树担心谢福禹:“没你的时候,他还不是自己做饭上学,你以为我爹跟你一样宠孩子?”
想得美,不用伺候他就不错了。
“他还这么小。”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陈小树叹着气,爬上谢福尧的单车后座:“得嘞,走吧。”
她今天穿着一件碎花袄子,蓝底白花,配墨绿色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布鞋,很土。
可是身材匀称,瓜子脸大眼睛,剪着一层薄薄的刘海,穿着再土也好看。
谢福尧一身工装服,手长脚长,腿上蹬着一双很有年代感的小白鞋,看起来竟然诡异地帅。有点颓废小帅哥的感觉,就是发型比较老土,竟然是三七分。
不过在这个年代的姑娘看来,他简直帅上了天。
镇上,兴华面粉厂。
“福尧,来了?”一个简陋的单车棚,搭建在厂子一角。三三两两的工友前来放单车,他们看见谢福尧便主动打招呼。
“哟,载着谁呢?”又一位大叔跟他说话。
谢福尧要搭不理,把车停下来,让陈小树下车:“在这等我。”
“嗯,车要上锁吗?”陈小树看见,有一些人锁了,有一些人没锁。
“小姑娘,你是他谁呀?”那人走了过来:“嘿,有谁敢偷谢福尧的车,他跟老板的儿子很熟,你不知道吗?”
陈小树见他总打量自己,那种眼光令人觉得特别讨厌,便低着头不跟他交流。
“老赖,你干什么呢?”谢福尧走过来,一把推开老赖的肩头:“滚边儿去,离她远点。”
“你婆娘?”老赖被推了,毫无怨言。
“关你屁事?”谢福尧回头瞪他一眼,然后虚拢着陈小树的肩膀:“走,这厂的男人你都别理,都是一些老色鬼。”
他能让陈小树过来,是因为女工那边没有男人,都是女的。
“你到点上班了吗?要不告诉我招聘部在哪,我自己去面试,你回岗位去工作?”陈小树总怕耽搁谢福尧上班。
“你开玩笑?你自己去面试,能进厂?”还有什么招聘部,这些词儿都是跟谁学的?
谢福尧瞅着老三的妈,这婆娘既会骂街撒泼,又会说场面话,说不是八面玲珑谁信?可是有时候又表现得傻乎乎地,半点都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