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清凉的吹动,昭阳正殿的七尺纱帐起转飘扬,梁木上描龙画凤,奢华极致,五连珠圆的羊角宫灯,照的满室辉煌通明,炉烟袅袅,散发着幽幽檀香,徒添黯然神伤之意,浓的难以化开。
茗慎丰装盛饰,手持白玉酒樽,微微摇晃在空旷寂静的殿中。
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温润光泽,水润通透,一看就知价值不菲,酒是尘封多年的花雕女儿红,琥珀光泽,浓香四溢,如同残梦繁花般飘散在凉凉的空气中.......
她雪掌托杯,仰头将酒点滴饮尽,虽然黄酒只醉人,不不刺人,但对于不胜酒力的她来说,几杯下肚,便觉得全身的每个毛孔都酥了过去,身子软软的倒在案边,目饧如丝,玉面晕红的似要流出水来。
明明已经微醺偏醉,可她依旧意犹未尽,取过案上的莲花珐琅酒壶,又倒下一杯,继续饮尽,如此类推,一杯杯解忧忘愁的仙酿下肚,却浇不满心中发疯般的空洞,反而无限膨胀。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
她掷下酒樽,摔碎在地,继而广袖一挥,踏着自己躁动的心跳,癫狂的翩然乱舞在华厦广殿之中。
沉重华丽的金缕衣披在瘦削羸弱的肩头,表层点缀着无数如同星辰一般闪亮夜明珠,华光流转与周身,美得不染凡尘,墨发绾上凤凰展翅金步摇,两侧垂下芙蓉环晶串珠,随着那轻盈的旋转,摇晃成惊世靡丽的倾国艳色。
“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
她时而抬手低眉,时而轻舒云袖,舞的两腮滚热,雪腕上的双龙戏珠赤金镯,铿铿锵锵,寂寞空灵........
也许,今夜的她,真的醉了,沉醉在辉煌冰冷的宫殿里,糜烂在孤芳自赏的悲凉里,千帆过尽,繁华依旧,霓裳华服,至高荣耀,现在的她已经傲立于高高的万人之上,心底却依旧存在悲怆,忆起当年,姻缘树下虔诚的祈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那么的可笑天真而不切实际。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她袖舒惊涛,裙起骇浪,起伏间颦笑相生,眼角余光,扫过周围金翠辉煌但冰冷空矿的一切,没心没肺的笑着........
那笑声轻狂讽刺,醉步急切疯狂,快速旋转成一片错乱的光影,这样惊才绝艳的舞蹈,如今又有何人来赏?不过是无人问津的自我消遣罢了!
“遥窥正殿帘开处,袍袴宫人扫御床!”
她因为转的太急太快,不小心踉跄滑倒在冰凉的地面,热泪,渐渐地漫过精心妆点过的眉睫。
顿时,只觉全身的血液仿佛要一下子全部涌到头上来似的,心头一阵阵地酸刺起来,久久压抑之后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打碎在地砖上.......
“唉......”
一声沉痛无奈的长叹,划破了深夜的寂寥!
茗慎赫然抬眸,张开泪水迷困的眼睛,朦朦胧胧间,只见门口出现了一抹高大而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他是何时来的,墨袍不羁地飘摇着,灼灼的目光充满渴望的紧锁着她,在沉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狂傲、痛苦、寂寥.......
她毫无避讳的迎视上文浩的目光,是熟悉的炙热和深邃,却又比平时多了几分嗜血。
而文浩却在与她遥遥相望了片刻之后,挣扎着转身就走,一步一步,走得费力摇晃,却坚定异常。
望着他寂寞而苍凉的背影,像一头受伤的猛虎般,一步沉重过一步地朝宫门外走去,茗慎刚才雀跃而起的心情,顿时熄灭成灰。
她心口狠狠的抽痛着,扬声质问道:“既然要走,又何苦要来?”
闻言,文浩身形一震,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继而又毅然的迈开步子往前走,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脚下悬浮,高大的身体踉跄的要摔倒似得,好在他及时扶住了身侧的廊柱,这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茗慎眸中浮动着几丝担忧之色,酒意也瞬间清醒了几分,立刻慌的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轻快的飞到了他旁边,扶上了他的手臂,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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