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风如刀一般割肤生疼,头顶有雷霆之声响起,隐有大雨倾盆而下的征兆。简洁的房间里,除了彩凤细细的啜泣,再没有丝毫声音。
茗慎挑着一盏绛花灯走进来,对着趴在窗口的人儿轻唤了一声:“阿凤,睡不着么?”
温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彩凤趴在窗口的身子直起,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疑惑道:“小姐,您怎么来了?”
茗慎把灯放在几上,笑着坐了过去:“我也睡不着,想来找你说说话。”
“小姐,我……”彩凤嘴唇略一哆嗦,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此刻该如何表达心中那酸酸刺刺的难过,只觉得胸中有千万种情绪,却不得渲泄。
茗慎将她抱住,微笑着宽慰道:“别说了傻丫头,你的心思我其实早就知道,一直没有提及此事,是因为白鹏飞并非你托付终生的良人,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你这么率直太真,一定遇到一个懂得珍惜你,愿意把你捧在手掌心上的人,也只有那样的人,才配的上我的阿凤。”
彩凤伸手,用力地拭去眼中的泪,略略平息有些急促的呼吸,低喃着:“小姐,白大哥是个好人,虽然他对我好只是爱屋及乌,但是我很庆幸他没有欺骗我,我……我如今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守着您过一辈子。”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把年华和我一起葬在这道冰冷的宫墙里呢,我的阿凤将来还要穿红妆,当新娘的,而且咱不做妾,必须得是明媒正娶的才行。”
“噗哧,小姐门槛这么高,万一我的良人出现,被你吓跑了怎么办?”彩凤终于破泣而笑,盈盈泪光里有一丝调皮涌动。
“那你下次在有心仪之人,可不许瞒着,到时候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好好给你把把关。”
彩凤听了茗慎的那声‘姐姐’,倏地睁大眼睛:“姐姐?小姐,我只是你的丫鬟,怎么配当你妹妹呢?”
“我一直把你这个傻丫头当妹妹看待的,对当年的灵犀亦如是,只可惜她一意孤行要往不归路上走,拦都拦不住。”茗慎含着眼泪,悲哀而无生气地笑一笑。
这么多年了,早已把身边亲近的人当作亲人,奶娘死了,灵犀变了,哥哥和家人正在宁古塔受罪,承欢落在皇后手里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只剩下彩凤,像是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一样。
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只见灵犀带着一帮侍卫夺门而入,自从那天她勾引白鹏飞未遂之后,皇上始终闭门不见,让她过着独守空闺的日子,寂寞终于磨光了她所有的耐性,隐忍的尽头便是疯狂,疯狂的人做事是不计后果的。
“这么晚了,你又来发什么疯?”茗慎紧蹙黛眉,声音里充满了隐忍不住的怒气。
灵犀脸上带着点渺茫的冷笑,回道:“本宫想做什么,慎美人管的着么?”
“你又想拿什么?拿完赶紧给我走人。”茗慎指着门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慎美人,这话可是你说的哦。”灵犀俏脸狰狞扭曲一笑,厉声道:“来人,把彩凤这个小贱婢压到火场,我们走。”
得到命令,侍卫们毫不客气的架起彩凤拖了出去,彩凤惊慌的呼救声,伴随着灵犀身上金珠翠玉相互撞击出的声响,在暗夜里掀起一阵不小的动静。
慎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正巧天空一道闪电划过苍穹,撕裂天地,恰似苍天震怒发威。
当她追到火场时,这里正在上演着触目惊心的场面,彩凤浑身湿透的被绑在柴堆顶端的木桩上,火油的气味在湿冷的空气中弥漫,吸进鼻端有刺鼻的粘稠感,令人恐惧。
茗慎急的满脸是泪,声嘶力竭的怒斥:“灵犀,你疯了么?就算彩凤以前得罪过你,你骂也骂过了,打也打够了,何苦非要置她与死地呢?要知道咱们三人可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十年的情分,你当真全然不顾了么?”
此时灵犀怨毒的眼神让茗慎感到无比陌生,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冤鬼,充满煞气。
这条富贵路是她自己求的,又怨得了谁呢?
“姐妹?哈哈……纳兰茗慎,你的好妹妹都快被本宫烧死了,你还不赶快跪下来求本宫开恩。”灵犀仰头狂笑,声音冷的如同洒落在地的琅玕碎玉。没错,她就是想要看看昔日的旧主,跪下来对她苦苦哀求的样子,究竟是模样?
茗慎直视着她的眼睛,蹙眉问道:“是不是我跪了,你就真能饶过她?”
灵犀昂着下巴,傲慢道:“你没资格跟本宫讨价还价,跪不跪在你,饶不饶全看本宫的心情。”
“好,我跪!”茗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掷地有声的跪在灵犀面前,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禁得住这样的羞辱。
“犀妃娘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嫔妾计较,彩凤昔日有得罪您的地方,嫔妾在这里代她给您赔不是了。”茗慎说着,额头砰砰的磕在坚硬的地面上,才几下就破皮流血,却依然不依不挠的往下撞。
“哈哈……你们都看见了,本宫昔日的旧主,如今也得跪在本宫的脚下,磕头求饶!”灵犀脸上难掩得意之色,肆意的大笑后,眸底迸出一抹杀气:“来人,点火。”
“遵命!”侍卫应声一笑,无情地将火把抛进柴堆,顿时燃起熊熊大火,连绵的火光中,彩凤凄厉的哀嚎声很快被吞没,只剩肉体烧焦的焦臭味儿充斥着每个人的鼻息。
“阿凤……”茗慎痛呼一声,感觉自己也在被火焚烧一般,转头煞冷的瞪着灵犀,像野兽似得发出愤怒悲鸣:“你这个疯子,你学谁不好非要学当年的金氏,我会让你死的比她更加惨烈百倍!”
灵犀丝毫不惧的冷笑,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鄙夷道:“就凭你?还以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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