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神之子、背弃者

诡异。

    再往后，他看到的活物就只是模糊的身影了，不止是橙色的，还有靛色的、灰色的。灰色的一眼就看分明，是四米多高的巨人，等着一双双白色的眼睛，透露出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息。他不敢对视，低头疾奔。

    当远处出现人类建筑，这让他感到温暖一些，同时听到热情的声音传来，“毁灭者，欢迎你！”他们虽然同样疲惫，神色中却多了一丝希望。这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为首的人身着长袍，应该是一名天主教神父。

    “啊啊啊……”他想说些什么，却嗓子沙哑，只是发出一堆意义不明的破音。

    “没关系，我们都明白你为何来到这里。你是我们的救世主，就要奉献自己，以自身的血肉代替我们受罪，洗净我们身心一切的罪孽——你是上帝之子，神之子！”大神父笑道，也是慈眉善目，跟大和尚法空一个样。林凯恩感到不好，可是这个人，这个走了无尽时间和距离到来的人却明显激动起来。

    他伸开手臂，让自己成为一个大大的十字形，双眼射出之前从未出现的光芒，那是爱、智慧和力量。他白色的身躯在灰雾中投射出伟岸身影，众人又惊又喜，连忙跪伏在地，口中乌啦乌啦的乱叫，似乎在敬奉天地一般。

    大神父，以及其他二十多名神父都神情肃穆，手中拿着十字架，一边往‘神之子’身上洒圣水，一边念念有词，是圣经中的某个章节，可是语速太快，林凯恩没有听清楚，总之该是感恩、祝福、祈祷一类的话。

    神之子的身上隐隐有了光泽，越来越明显，最后全身成为一个人形光源，照得周围明晃晃的，众人脸上都兴奋、渴望着，有人小声祈祷，有人热泪盈眶，还有人因为太激动，昏迷过去。

    “感谢神之子！感恩上帝！如果没有你的奉献，就没有神圣的灰烬。你是神之子，也是灭世者，你焚烧之后留下的即是‘灭世者的灰烬’，可以帮助我们完成‘炼狱禁制’，从而把恶魔永久的禁锢起来。”大神父说道。

    神之子笑了，无声无息，眼角却流出一滴泪，啪嗒滴到地上，消失不见。林凯恩清清楚楚感到，此时他喜忧参半，并非只有快乐，他并不在乎帮助人类；也并非只有忧伤，他虽然孤独了太久，却在最后背弃了永恒阵营，背弃了毁灭者的誓言。

    “我死之后，必会重生。因为我并非神之子，而是神本身；因为我并非毁灭者，而是毁灭本身。我将复活，不是在这里，不是在此后的一段时间。”神之子的脑海中涌动着意识，似乎是临死前最后的脉动。“我将无处不在，如春雨湿润大地，如冬雪覆盖一切，然后我将复生，重新以人的形象行走。”

    “轰隆隆……”灰色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神之子却更加平静，灰白色的眸子在闪电的光芒中变白，接着趋于无色，融化在眼窝中，留下一个空洞。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融化，在火焰中燃烧。火在烧，他在融化。

    时间停止，众人欣喜的表情停止，周围缭绕的灰雾停止——“叮铃铃……”手机响了，林凯恩睡眼惺忪爬起来，“喂，你是哪位？怎么不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