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人一半的时间都浪费在注重形式上。他可以理解,但终其一生也无法认同。
还有,海风的气息还是这么令他反感。
淡金色车辆上,短程望远镜小弧度转动,直到看见停在远处公路旁的黑色车子以及斜坡草地上的少年,陈管家才放下望远镜。
五分钟不到,三辆殷家的车就从左、右、后三面把黑色车子围住了。
陈管家让其他人按兵不动,自己先下了车,站在环海护栏外恭谨措辞:“少主,您的父亲——”
“怎么不开架直升机过来?”
“众所周知,少主您并不会飞。”
“有意义吗你?我纵身一跳,你还不是交不了差?”
陈管家看了眼斜坡草地之下的海浪,目光回到他身上。他身穿深蓝牛仔裤和运动卫衣,背对着护栏,坐在一张……实木矮凳上。
环海公路不会有这种供人休息的工具,那凳子看起来像是他自己带过来的。
“关于您的凳子,”陈管家清了清嗓子,“我认为,少主真是越发亲力亲为了,城主会为此感到欣慰。”
“跟亲力亲为没关系。我认为,主要是因为帅。”
“您说得对,少主。”陈管家经验丰富,早就应对自如。
尽管他实在看不出来一个十八岁的贵族青少年搬着小凳子坐在沿海禁入地带喝果醋到底帅在哪里。
“你今年有观看海上万镜吗?”板凳上的人问了一句,同时舒展长腿,稍举起双臂,伸懒腰。
陈管家看见他卫衣的宽版袖口下滑,露出双腕,只几秒,却也足够看清:少主的左边手腕上空空如也,只有腕表还戴在右手。
“有的,”他眯了下眼看向海面,眼角皱纹瞬间聚集,“海上万镜年年如一,虽然少主错过了去年和今年,明年也一样能见到。”
“我并不崇尚,”护栏外的人站起身,弯腰拎起小板凳,转身看向他,“你知道,我向来不崇尚万镜城上的绝大多数东西。”
陈管家没接这句话,而是随口问道:“那么,您要去一趟墓园吗?还是已经去过了?”
殷流轻声嗤笑,提了一下长裤,跨过铁护栏,把板凳扔给他。
“有给我带果醋吗?”
“您不是刚喝过吗?”
“这两者有关系吗?”
“没有的,少主。”
车子沿着环海大道往回驶,他关上车窗,倚着车后座补眠。
每年七夕节的前一天,岛城周围海面会出现千万面神奇的水波,形似镜子,浮动,荡漾,持续一整天,壮观又神秘,是为“海上万镜”。万镜□□字也由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