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一斐暂时还不知道他阿姊,误会了他和闻罪之间的关系, 并且这种认知已经根深蒂固, 顺便还帮他抬手就解决了恋情的后顾之忧——戚老爷子。
简单来说就是, 恋爱还没谈, 全家已经在喜迎新的家庭成员了。
闻罪也很荣幸能够成为这个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得知戚家阿姊的所作所为后,没多久, 他差不多连“获奖感言”都要酝酿好了。
然后,闻罪就被戚一斐气势汹汹的杀进来, 打断了思路。
“不对, 我是不是又被你骗了?!”
雕花的格栅门,咯吱咯吱,在光洁的地板上, 留下了一道暴力之后的影子,带来了门外的寒气。仿佛在一夜之间, 冬天就悄然来到了。
但再冷的风, 也挡不住戚小亲王时益高涨的火气,他就这样风风火火的窗了进来, 像极了传说中自带冷气的大反派,与爆裂的脾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戚一斐的身后, 还有一群“助纣为虐”的人, 早已经对这种亲王指着陛下的鼻子说诈骗的情节,习以为常。
有新调上来的新人,胆子小, 不是很懂眼前的局势。
丁公公的小徒弟却早已经吸取教训,有所准备,先一步把人拦在了门外,边安抚,边表示,别慌,都是小场面。
新人将信将疑,略带忐忑,看着殿内,戚亲王和陛下拍桌子的场景,再一次不确定的问:“小,场面?”
丁公公的徒弟再一次点了点头:“对。”
果不其然,从门口只能看到桌子一角,则少半边侧脸的陛下,不仅没有动怒,甚至还扬起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脸。放下手中的情报,仰头,任由乌发滑落肩膀,一双本该睥睨的凤目,竟好像显露了一二无辜。瞬间从九重琼楼,重回人间。
闻罪好像在对戚一斐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事实上,他也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日常逗戚一斐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就连良和闻达的事!”戚一斐给出提示,努力用双手,撑在对于他的个头来说,略高的实木桌面上,坚持要给自己讨个说法。
所有人低眉顺目,假装没有看到小亲王,悄悄垫起来的脚尖。
闻陛下被一箭穿心,真的是萌到肝颤,诱着戚一斐继续用这个动作,多和自己说话:“他们的,什么事啊?”
“你别给我装!”戚一斐倨傲的抬头,才不会信闻罪不知道!他也是才意识到,他陪着闻罪回了宫,想要的是可以随时跟进连良与闻达一事,知道调查的最新进展。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
约等于没有。
礼部的新尚书,才上任不久,人已经中年,但在苦熬资历的官场,已算是青年才俊,是在闻罪当了摄政王之后,才被提拔上来的。最近一心扑在恩科上,想要在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当座师这件事里,大展拳脚。换言之就是,他对教坊司的举动,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两个侍郎,看上去年纪反倒是比尚书还要大些,正好一个矮胖,一个高瘦。两人在礼部干了很多年,哪怕没有恩科,也也不会去关注教坊司。
虽然教坊司隶属礼部,名义上也只是一个提供音乐歌舞的机构。但私下里,谁不知道那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哪怕他们偶尔也会去相似的场所坐坐,但明面上,他们却绝对不会表现出自己的熟练,甚至会大袖一甩,怒斥一句,真真是有辱斯文。
仿佛只有这样的自己,才能清白无辜,犹如一朵盛世白莲。
虚伪的和其他有妻有妾,还要偷摸逛妓院的大人们一模一样。
三人的茫然如出一辙,也不知道是演技一流,还是真的不知道。其实,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们真的知道些什么,面对面的这么干问,也不可能问出来。把他们直接下诏狱吧,又不现实。毕竟现在真的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很有可能冤枉错好人。
要是没有戚一斐,闻罪说不定真会宁杀错,不放过。但现在毕竟是有了戚一斐。
闻罪要洗心革面当个好人了。
看着戚一斐整张小脸,都要被为难的皱成了包子,闻罪笑道:“现在有没有觉得,我的方式有时候会更好用一点?”简单粗暴,十分爽。
戚一斐点点头,但在迟疑了一下后,又紧接着摇摇头:“好用是好用,但此例不可开。”
虽然戚一斐生活在古代,也不觉得以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和整个社会作斗争,但能扭转一点风气是一点。他还是怀念那个他所熟知的现代,纵使它有着种种不好,也终将被更远、更好的未来所取代,可总体来说,戚一斐还是觉得现代的法制,要更加健全些。
“你该少点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的。”闻罪长叹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戚一斐柔软的头顶,如恶魔般蛊惑道,“这样你会快乐不少。来和我一起为所欲为啊。”
“坚持才会使我快乐。”戚一斐打定主意后,就不会被动摇了。
而这,正是闻罪所喜欢的戚一斐。
然后,就到了晚上,戚一斐来兴师问罪。他最近大脑真的短路的厉害,这才反应过来,他十有八九,又被闻罪诓了。他跟着闻罪来宫里,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在家里等消息也是一样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之前为什么就没想到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不是被我骗了,而是被你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戚一斐与闻罪两人,已经准备洗洗睡了。本来是戚一斐去找闻罪茬的,结果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戚一斐去喊闻罪睡觉。
等两人上了床,都抱在一起取暖了,这才想起来继续讨论。
“该让人准备准备,起地龙了。”闻罪给戚一斐捂着手,真正有用的汤婆子像个小可怜,被弃置在龙床的一角。
“这不是我要讨论的!”戚一斐气鼓鼓的,还是那么不依不饶。
闻罪轻笑一声,抬手,明知道戚一斐在眼巴巴的看着他,却故意的一般,用修长的手指,点在了戚一斐的胸膛,沿着某些敏感的地方,缓缓画圈,并引着戚一斐低头,跟上了他的动作,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勾引了。
戚亲王、亲王,脑子嗡的一声就乱了。他真的很缺乏某些方面的锻炼了。
闻罪的声音,犹如来自南海的鲛人,自带魅惑:“也许,在你心里,其实也是想和我回宫的,所以才会顺着台阶下来。你说,是不是?”
最后的那一声是,被闻罪吞噬在了亲吻戚一斐的举动之中。
戚一斐既说不了是,也说不了不是,只能稀里糊涂的被拉下深渊,却连自己都说不上来,他这到底还算不算身不由己。一直到戚一斐脸颊红扑扑的,双手无力的搭在了闻罪的胸前,他大口大口的喘气,终于连着智商一直重新占领了高低。
清醒之后,戚一斐就立刻翻了身,用后脑勺去对着闻罪,用以掩饰自己眼含的情动,以及马上就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真、真的是太狡猾了!
闻罪见好就收,只是试探着,一点点的从后面,拥上了戚一斐,就像是把一个大香囊抱在了怀里。在对方的肩颈深吸一口气,克制下了自己某些原始的冲动。
戚一斐看着不断上涨的寿命……
算了,这个借口,现在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了。涨寿命的方式千千万,自从闻罪在佛前供了那盏千佛灯,戚一斐其实就已经不需要再触碰闻罪,他的寿命就会一直在缓慢中稳步提升,直至到普通人的正常值了。
但是,戚一斐却已经很久没有再关注过的生死簿了。
如果把戚一斐和闻罪之间,比喻成一场抢占土地的大富翁,那么现在整张名为“戚一斐的心”的大地图上,差不多已经都是闻罪占下的地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哪儿哪儿都是闻罪的气息。戚一斐守着最后一个几乎只够站下他一只脚的圈,傻乎乎的还在觉得,他还有一战之力。
但柜子里的戚小斐,早已经躺倒,不准备抵抗了。
复日,闻罪神清气爽,心情很好的去上了朝,戚一斐则还是酣睡,不知道闻罪给他准备的“礼物”,已经就要上线。
这个礼物会哭、会笑,只有几个月大,并且,亲自用手,拍醒了戚一斐。
那小手不说有多大劲儿吧,但至少坚持。啪啪的,特别清脆。还是在半梦半醒间的戚一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小猫,在自己的脸上,来来回回的踩动。
他脸上一红,没睁开眼时,只模模糊糊还觉得,闻罪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趁他睡觉的时候……
一睁眼,嗯,冤枉闻罪了。
戚一斐马上就要爆发的起床气,就这样生生又憋了回去,还略带尴尬的臊红。扰人清梦的,自然不可能是还在大殿上兢兢业业治国的闻罪陛下,而是戚一斐的宝贝宁宁。
“宁宁?!”戚一斐睁大眼睛,喜悦大于惊讶。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家外甥女。虽然几个月大的小婴儿都长的差不多,但戚一斐就是知道,这是他的宁宁!
倒不是说宁宁多有特色,也不是戚一斐记忆力惊人,而是宁宁脖子上戴了个长命锁,锁的一面刻着她的姓——司徒,另外一面写着她的小名——宁宁。
再明显不过的标识。
戚一斐当初在边关,还没有恢复记忆,在看到司徒少将军突发奇想给女儿打的这个锁时,便脱口而出了一句:“狗牌?”
司徒少将军当时的那个脸啊,哪怕是小舅子,都有点想动手打人了。
“我不是说,汪汪的那个狗。”还好戚一斐解释的快,“是说将士挂在脖子上,辨识身份的狗牌。”
近现代作战,由于武器太过凶残,未免不好辨认战死的将士,就有了挂在脖子里的铭牌。美国二战的时候,习惯性管这玩意叫狗牌。戚一斐以前看二战纪录片时,就死活想不明白,老美怎么这么不讲究,自己管自己叫狗,对此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直接带到了这辈子。
司徒少将军作为一个在军事方面十分敏感的鬼才,不需要戚一斐再说什么,就已经明白了这种铭牌在战损统计方面的用途,以及带来的种种便利与好处。
当下,司徒戟就谢过自家小舅子,命人去研究了。不出几日,匠人们就真给鼓捣出来了。
第一代铭牌用的是木牌。毕竟铁在古代用来打造武器都嫌不够,更不用说浪费在制作铭牌上了。那样的话,成本就太高了。而且,古代以冷兵器为主,并不用太过担心铭牌会在战场上被损坏,木牌足以。
将士们也很喜欢,有些还自掏腰包,请手艺师傅私下里,给自己又打造了个差不多的,送回家里,或者送给喜欢的姑娘,用以代表自己。
戚一依手上,也有一块写着司徒戟名字的铭牌,很是让戚一斐吃了很多狗粮。
铭牌的名字,当然不能叫狗牌。本来,司徒少将军的意思是,直接叫戚牌,或者斐牌,纪念最初提出这个建议的戚一斐。但戚一斐却打死不同意,说这不是他想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来自哪里,但肯定不是他想的。
戚一斐脑子有时候也不太够数,他对他姐夫表示,既然是司徒家在用,不如叫司徒牌。司徒少将军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能凝聚士气,欣然答应。
但这个好主意,却被有琴军师,给无情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仅如此,他还对司徒戟和戚一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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