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戚一斐对自己最重要后,闻罪就彻底不要脸了, 也不遮掩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了, 走哪儿都要把戚一斐捎上, 好像戚一斐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特别显眼, 还不打算遮掩,哪怕是在大臣来觐见的时候。
戚老爷子正在一点点的回归权力中心,开小会的次数明显增多, 每每和戚一斐相见于御书房,都会特别的一言难尽。
没几次, 戚老爷子就学会了晚点走, 趁着其他大人都告退了,他好和许久不见的孙子唠点家常,顺便给戚一斐投喂自家厨子做的小零食。
“你奶公因为你不在, 都饿瘦了。”戚老爷子道。
十个厨子就个胖,还有一个特别胖。戚老爷子是不知道别的大厨为什么胖, 但他可以肯定, 他们家的掌厨不是一个好吃嘴,至少不是因为一刻不停的吃而胖的。
戚一斐的奶公, 只是习惯了,在给戚一斐做好菜、送过去之前, 把每一道分出一小份, 自己先尝尝好不好吃,有没有毒。
胖奶公可以挺着胸脯,负责任的说, 任何一道送到戚一斐嘴里的菜,出现差错,只可能是在运送的途中,或者是餐桌之上,反正不可能是出在离开他眼睛之前。这能帮戚一斐缩小很大的怀疑范围。
当然啦,这么多年过去了,戚一斐也并没有被谁毒杀过。
戚家被戚老爷子整治的犹如铁桶一块,并不需要担心会进入什么心怀叵测的人。
但戚一斐的奶公还在坚持试毒,生生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出小门都得横着身子过的大胖子。而只要戚一斐不在家,他就没那么大的饭量。因为他只负责给戚一斐一人做饭,戚一依口味清淡,戚老爷子年纪大了,已经吃不了太刺激肠胃的食物。
就戚一斐之前去西北那两年,奶公瘦了快一半,如今又有胖回来的预兆了,结果临时刹住了车。
“我也想奶公……做的饭了。”戚一斐总觉得他祖父来看他,就像是探监似的。
“咳。”闻罪就是那个尽职尽责的牢头,坐在一旁,每当爷孙俩想要传递什么“不良”信息时,他总会用咳嗽声来提醒他们注意分寸;而一旦超过了“探视”时间,闻罪也会提醒他们,“今天先到这儿吧,朕该喝药了。”
丁公公早之前几分钟,就已经麻溜的去端药了,他估摸着陛下也该不耐烦了。
嗯,哪怕是亲祖父,醋精该吃的醋还是会吃的。
戚家的爷孙俩,只能执手相看泪眼,依依不舍的道了别。戚老爷子转头去了文渊阁,开始了在皇城之内的一天工作,戚一斐则负责监督陛下喝药。
喝药,总是会莫名衍生成一场考验体力与耐心的拉锯战。
闻罪这个人,特别会耍赖,还心眼多的像是蜂窝煤。戚一斐和他斗智斗勇了一段时间,明显感觉自己的智商有所增加。
好不容易喝完药,闻罪又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想回家吗?”
戚一斐先是一愣,然后才恍然,笑骂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闻罪没回答,只是双眼直直的看着戚一斐,等他给个准话。
“想回,”戚一斐也实话实说,皇宫再好,也不会有他的家好,“但也得等事情结束了,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如今京中的局势不稳,皇宫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戚一斐很清楚,闻罪不是要软禁他,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虽然戚一斐也曾短暂的疑惑过,为什么外人会知道他是闻罪最重要的人。以及,他怎么就成为闻罪最重要的人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闻罪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你在宫里都住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幕后之人又不是傻子。”
戚一斐想了想,就被说服了。
“在你病好之前,我也不会走。”戚一斐又补充了一句。闻罪就是个吃药困难户,真的很成问题。而戚一斐对闻罪,就像是对待一株自己精心照顾了许久的花,早就有感情了,不看着闻罪彻底好了,戚一斐根本不会放心,也不甘心。
闻罪很幼稚的在心里想,这病打死不会好了!
但戚一斐还是觉得他得和闻罪谈谈:“我也不能总是一直跟着你,我在宫里小住是一回事,出现在政事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是因为大行皇帝,而罢了朝,后面……”
“你也跟着我去上朝。”闻罪已经想好了。
“……我起不来。”戚一斐一脸的欲哭无泪,晚上让他多晚睡都行,但他早上让他早起,就真的是在要他的命了。
“你可以睡在屏风后面的榻上。”闻罪积极出主意。
“!!!”哪怕胆大如戚一斐,也觉得这是个骚主意,简直是在瞎胡闹,视朝政如玩物了,“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若是担心朝臣,他们不会有意见。”闻罪作为一个人人惧怕的神经病,坏处不少,好处也多。一如他在国丧期间也坚持用朱笔批改奏折一样,根本没人敢反对闻罪的任何一个决定。
“这和朝臣没关系。”戚一斐都快给闻罪跪下了,“算了,我还是起吧。”
为了不让闻罪好好一个明君,莫名因为他变成昏君,戚一斐也是操碎了心。
“那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推迟上朝的时间。”闻罪一拍手就决定了,反正工作时长是一样的。
“我总觉得,我在带着你不学好。”戚小郡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忧国忧民的,脑洞大开对闻罪道,“我以后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的佞幸?”
“我不介意陪着你一起当昏君。”
“我介意!”
闻罪微微向前,几乎要凑到戚一斐的唇边,勾引一般,却不再向前,只是一上一下的诱着戚一斐,丹凤眼里写满了数不尽的风流。
“你为什么,介意啊?”
戚一斐这种时候,那必须,脸红啊。
就是这么没出息!
等欣赏够了戚一斐脸上,因为自己而被晕染开来的绯红后,闻罪才心满意足,重新退回了身子,端的再正人君子不过:“那你就来当我一个人的监察御史吧,他们监察百官,你监察我。我有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戚一斐略显诧异。
“御史不以言获罪,”闻罪郑重其事的对戚一斐保证,他其实早就想和戚一斐说了,“我永远不会因为你对我说了什么,而治你的罪。”
“为什么不是不生我的气?”戚一斐顺嘴说惯了。
“因为不可能一直不生气,”闻罪这个人还是很现实的,事实上,他会生戚一斐的地方多了去,好比看见戚一斐哪怕多和他阿爷说一句话,他都要嫉妒,“我不会对你承诺,我做不到的事。不过我们可以约定,哪怕生气了,最多也不可以超过半天,或者不理对方。”
戚一斐赶在一口答应前,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被套路了:“我生气了也不能不理你?”
“当然,这是双向的。”闻罪没诓成,索性就大方承认了,仿佛他本来就没打算套路戚一斐,就是这么正大光明,“你可以对我说任何话,我也可以对你说任何话。我们也可以保留不想说的权利,直接告诉对方自己不想说就好。”
这听起来确实挺公平的。
“我们可以先玩个游戏,试一下。”闻罪的狐狸尾巴,一点点的冒了出来。
“怎么玩?”戚小白兔这回并没能穿过迷障,看破真相。
“就你以前发起的那个,我看你和二皇子他们经常一起玩。”闻罪当年只曾看过,却从来没有参与权,“吾心,吾言,吾行。”
戚一斐幼时读书的记忆,随之复苏了起来,真是倍感羞耻。
这个三吾的游戏,是戚一斐还没有现代记忆时,根据自己脑子里模糊的印象,套用出来的。说白了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和一票古人玩这个,与当着古人面唱“我们一起学猫叫”,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小时候怎么会这么尬!
戚一斐捂脸,拒绝面对现实,小声道:“那不是我发明的。”
“无所谓。”闻罪觉得戚一斐的关注点真的很奇怪,“我的重点是,我们可以先试着,用游戏来看看我们对彼此的接受程度。”
戚一斐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行吧。”
丁公公取来了三个木杯,每个里面都放着一个刻字的小球,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戚一斐和二皇子他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其实也是改良版,并不是完全的那么现代,毕竟戚一斐当时没有记忆,只是稀里糊涂的胡乱拼凑了一下。
他们这个游戏,不喝酒,而是抽到哪个就必须做哪个,做不到就要无条件的为对方就一件事。这就是个游戏,谁也不许当真或者生气。
“来挑一个吧。”闻罪一手挽袖,一手对戚一斐伸开,请他先来。
戚一斐抬手一指,就抽到了个简单的:“吾言。你想知道什么?”
“你是断袖吗?”
戚一斐本来还特别悠闲,劳神在在的坐到一边,喝了口茶,差点一口都喷到地上。好一会儿之后,戚一斐才从呛水里缓过来,一边被闻罪拍背,一边断断续续道:“我其实,也不知道。”
戚一斐两辈子都没有来得及和谁谈恋爱,但他模糊的感觉,他至少不觉得搞基有什么错。
“那会觉得断袖恶心吗?”闻罪趁机又问。
闻罪的手,轻柔的抚过戚一斐的单薄脊背,就像是在戚一斐的肌肤上点火,带来了异样的放纵与暧昧。
戚一斐不适应的扭了扭,始终摆脱不了,只能老实道:“不恶心啊。”
闻罪满意的勾起了唇:“真乖。”
闻罪回忆起了,那一日有琴师入宫,在暗中交给他的一封信。
信来自西北,出自司徒少将军之手,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的送入了雍畿。只为一句:【我是不知道阿斐最近在搞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误会他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不清不楚。
但作为明白人,闻罪和司徒戟都知道他们彼此在打什么哑谜。闻罪比司徒戟还要干脆,只回了三个字:【我知道。】
纵然一开始误会了,后面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也不可能一直瞎想。
但是那又怎么样?
是戚一斐先给他希望的,他本来根本没敢想的。但既然这个头已经开了,就谁也别想让他再倒回去!不是真的,也要成为真的!
他知道他这样挺卑鄙的,但那人是戚一斐啊,全世界只有一个的戚一斐。
不过,闻罪还是决定,给戚一斐一个选择。当然不是直接问,那样只会把戚一斐吓跑,他决定先试探一下,看看戚一斐对于断袖到底怎么看。如果戚一斐真的一点都没有办法接受,那他愿意为了戚一斐,再一次缩回去,只和戚一斐当一对挚友。他甚至愿意亲自下旨,给戚一斐赐一门全大启最好的亲事。
但只要戚一斐有哪怕一点的,不是那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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