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郎让你来盯我,你都盯我啥?”宝根说:“他就让我盯你山庄有几个炮手?几支枪?有没有生人来?是亲戚还是外人?是男的还是女的?还问你是不还在找他报仇?”子昂问:“你咋说?”宝根不安道:“我可没乱说!”子昂又问:“你是不看见啥了?”宝根忙说:“没看着啥。就看着啥我也不愿告诉他,咋说我也是端着你家饭碗儿的。村妮儿老去俺家说,可不能再做对不住大当家的事儿。我哪是忘恩负义的人!再说我也不愿你出啥事儿,你要出事了,我还上哪挣工钱去?”子昂点下头道:“这样就好,也算我没走眼。回头我让他们给涨工钱,有啥难事儿就吱一声儿。这件事儿你开始没跟我说我挺不高兴,但说了总比没说好,这个月开工钱,我让他们按涨的再赏你一个月。”宝根连忙道谢,随后又说:“我真不愿和他说你的事儿,但啥也不说也不行。我跟他说过,你有八个拜把子哥哥,都会两下子,来山庄也是山庄有啥事儿才来,平时不咋来。我还说过,你在山庄里不咋管事儿,都是一帮老娘们管,平日你就画画儿、教小孩儿认字,还有练武。你武功挺厉害,打人也挺狠。就是没见你打过女人。我跟他说过,你媳妇儿没少娶,一整就领回个媳妇儿拜天地,有时一下领回好几个。”子昂想到他救回的几个女抗联,又不安地问:“领回好几个?你咋说?”宝根见他紧张,说:“那还咋说?就说都挺俊的。我说你媳妇儿里有朝鲜人,还有二毛子,长的都跟仙女儿似的。”子昂并不生气,他只想知道宝根是怎么看穆岚、懿莹、丽华、冬梅、胜男、丹凤等女抗联的。他倒希望宝根把她们也都当成自己的媳妇,那样充其量他被人说成是贪得无厌的大花心,不至于让日本人想到他山庄里藏着女抗联,又问:“那他咋说?”宝根说:“他说将来你这些媳妇儿都得归他。”子昂骂道:“这狗日的,他是真活腻歪了!”宝根说:“咱可千万不能留他了!”子昂斜眼看着他问:“你不是在编瞎话儿激我呢?”宝根忙说:“我对天发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接着又说:“不过我看他心思,不象在你这些女人的身上,是在男人身上。”子昂不解地问:“啥意思?”宝根说:“他总问我你这儿都来过啥样男人,带没带枪。我说过你有一个妹夫、四个小舅子来过,都没带枪,再就很少有生人来,来的也都是当伙计的,再就是来这儿卖东西的。”
子昂这时明白了,日本人一直在防他与抗日组织有来往,显然东条敏夫和田中太久还对他五年前被牡丹江守备队抓进牢里的事耿耿于怀,看来不将他们赶出龙封关,他迟早要成为他们的阶下囚、刀下鬼。眼下,东条敏夫和田中太久是他最大的威胁,可田守旺和那个他还没见过面的东宫太郎则是他最直接的威胁。他必须要把各路武装统一起来了,但它要先借助宝根的配合把东宫太郎除掉,接下来看用什么办法再把日本人的忠实走狗田守旺除掉,不然一旦有什么破绽露给东条敏夫和田中太久,他想突然袭击地将所有日本人赶出龙封关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也只有先将东条敏夫和田中太久这伙日本人赶出龙封关,他才可以联合更多的武装,不断壮大抗日队伍,同全国的抗日统一战线一道,把日本侵略军全部赶出中国去,届时他就可以丢掉已经戴了八年的亡国奴帽子。
但他还是戒备宝根,说:“其实我不相信你家嫂子是那种人,我也不太相信这个东宫太郎就是杀我岳父的人。拉倒吧,咱别在这儿瞎折腾了。”宝根顿时急了,说:“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再对天发遍誓,若有半句假话,我就遭天打雷劈!真的,东宫太郎是咱俩的仇人!你可以不给你老丈人报仇,我不能这么白白当王八,这口窝囊气我必须得出!可我真打不过他。他没你高,可他挺膀,肯定是会两下子。我倒不怕让他打死,就是不甘心我家那贱娘们,我现在连她都不敢碰;她拿东宫太郎当靠山,我就得拿你当靠山。大当家的,求你帮我这一回。我是来告诉你件事儿,他今晚他肯定去俺家!”子昂问:“你咋知道?”宝根说:“刚才我在道上看见他了,他说你这儿今晚有人来,让我一定盯紧了,还给我一沓子钱。去他妈的吧,胡诌八扯,他这是往外支我呢!妈了巴子的,大十五的,把我支出来,他俩想逍遥,美的他!我看这对狗男女是憋的差不多了!不过我答应他了,笑呵呵答应他的。这样儿,到时你就帮我把他弄趴下,剩下都我来,只要杀了他,我死活都不在乎了。”
子昂又开始相信宝根了。但他不再表露他报仇心切,装出很勉强的样子说:“咋说你也是我家的活计,既然你真想出这口气,那我就帮你帮到底。”宝根这时惟恐子昂不帮他,倒象似忘了子昂也想报仇,一再感谢子昂肯帮他。于是,第三日天黑,也就是正月十五这天,他俩又悄悄地出动了。
真是正月十五雪打灯,天将要黑,天上就下起了雪。各屋门前都亮起了彩灯,雪花似乎很坚硬,刮在灯笼上,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山庄里一片通亮,充满着节日的喜庆,但子昂此时的内心就像冰雪一样冷。他本该今晚还要和穆岚、懿莹等抗联人员在一起唠到深夜,但暗杀东宫太郎已不仅仅是为报昔日之仇了,更在于产除更大的隐患,今夜不杀东宫太郎,也许将是日后最大的遗憾。他分别悄悄告诉穆岚、雪峰、景祥和芸香、金瑶、多日娜,今晚他去镇上办点事,估计得半夜才能回来,让大家晚间不要玩太晚,进入亥时就谁都不要出屋了,把门插好,该睡觉睡觉。”被告知的人都感到他这时候离开山庄必是有大事,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只说“没啥,你们该玩儿玩儿,就是别太晚了。”又嘱咐道:“记住了,一到亥时,谁都不要出屋了。”
多日娜一脸疑惑道:“你尽神神叨叨的,特意儿吓唬俺们呢?”他哄道:“听话,按我说的做,亥时以后谁在哪屋就在哪屋睡,一觉到天亮。”见她不安的样子,他又安慰道:“其实也没啥,就是今晚星不好,大家都得躲一躲,关键是亥时到天亮。”多日娜当真了,说:“星不好你还可哪瞎跑啥?”他说:“我去庙上给大家求平安,最晚明早就回来。”她立刻说:“我跟你去!”他爱抚地捧着她的脸说:“别闹,这不是女人做得事儿。你的任务也很艰巨,就是到点让大伙儿都插上门,把孩子都看好了,别让他们可哪乱窜了。”她点头应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