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产先一边说。”白执离猛得砸了面具,咬牙切齿道,“趁着入夜,待会上去揪着毕桠直接走。”
语罢,白执离又转头把碧姬交托给莫喧道:“照顾一下,然后现在送我去对面。”
莫喧点了头,也不问她去做甚干甚,干脆利落地渡了气便把她送到对面去了。
白执离落地后,便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去找那个一直在喝茶的若木神君。
“我说这位青色的公子。”白执离压抑住自己语调中的恶狠狠,笑吟吟地在一手搭上桌案边,指指身后,“你能把那你家只朱雀收了吗?”
谢青梧呷了口茶,方对她笑道:“好久不见。”
白执离深呼吸着点了头,笑道:“快去收鸟。”
“现况不宜。”谢青梧却是敛了半分笑意,摇摇头,示意白执离向金铃船船主那边望去。
白执离转头,只望见座上的金黛君依旧是风华艳绝,乌发红唇,丝毫不见慌乱的镇定悠闲,海棠花长禙子上细碎的金线银丝在夜色下流光溢彩,更衬得那云锦抹胸上细细缀了的一轮蓝宝石炫目夺丽,盘在脑后乌发上那对晶莹碎晶鸽子血步摇的琉璃坠微微曳动着,别到金丝绢花的绢面上,更是吹弹可破一般,把那柄缂丝的海棠花玉柄团扇搁下了,只一手仍托着那把做工精致的烟斗,一双柳叶秋眸和花瓣唇角皆是笑意盈盈的,似乎并不为害怕。
她左边的两个少女倒是有点正常人的风范,眉心坠着一串金铃的那个鸿安少女正急急忙忙护着金清漪,却也没跑开,只向后退了大步。
白执离又向右边那个少年望去。
面容秀美,肤如皎月的那个纤细少年已然是拔了剑出来,防在金黛君身前,那一袭纯白云的锦刺绣圆领袍飒飒作响,领边细致绣着的灿金祥云和银闪星子在夜色下熠熠生辉,长眉入鬓,桃花双眸冷冽凌厉,连带着手中那纯银长剑,亦是寒光四溢,剑气逼人。
他踏栏而上,身姿轻盈,劈手便朝着正互啄的二鸟一剑。
毕方鸟长吟一声,卷着火焰躲过,那白衣少年却是寸寸紧逼。
白执离却是注意力打在别处,拍案对谢青梧气道:“凭什么只打我家毕方不打你家朱雀!?”
谢青梧搁下茶盏,却是笑道:“放心吧,人人有份。”
白执离纠正道:“是鸟/鸟。”
她话音落地,白执离再转回头望去时却骇然发现了另一个执剑而立的黑衣少年来,那少年一袭墨黑云锦的刺绣圆领袍,领边细致绣着的玄色祥云和银闪星子。
那两个少年容貌身形无差,皆是那长眉入鬓,桃花双眸之姿,衣为同衫,剑为一对,甚至连束马尾的发带都是相同的苍蓝银扣云灰丝带,只不过白衣的系金铃,黑衣的系银铃,身影迷离间,只闻得细碎清脆的铃声利落地盈盈响越。
不过那白衣少年给人的感觉是面如桃花之轻盈态,笑靥明媚之温润姿,而那黑衣少年面上一望却是鲜少笑意,只冷冽着一张苍白的脸,身形诡秘,瞧着便让人无缘地心生胆寒,现那黑衣少年,正执着手中长剑,寒光乍闪,向朱雀攻去。
“双生子?”白执离诧然道,“那两个少年?”
“等等!”白执离开了一道千里清眸咒再仔细望去,望见那两人剑柄闪烁回影间系着的云灰琉璃包芙蓉石玉佩,垂坠着殷红的流苏。
那玉佩的形状,隐隐约约与那惑花极像。
白执离喃喃道:“姽婳妖姬……”
她听见身后的谢青梧淡然接道:“殊离祸世。”
白执离回过神来,转头问道:“什么?”
谢青梧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他们,应该指为那两个黑白的双生子少年。
白执离顺着他的话问道:“是谁?”
“云墨双影。”谢青梧云淡风轻地执着茶盏,道,“姽婳妖姬的徒弟。”
当年云鹤座下的紫薇君花楹,在蓬莱芳心壁叛道入妖,便变得性情无常,其后终年隐居万妖之地长阴山其南的芳心谷。
花楹被后世称为姽婳妖姬,一方面是因她而生的惑心花,明里暗里地不知茶毒了多少人,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入妖道之后,招式狠绵,喜爱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加之她本就容貌绝艳,媚而妖扬,如此这般看来,这姽婳妖姬也不知是褒奖还是贬低了。
云墨双影则是姽婳妖姬唯一的徒弟。
相传,当年西城璇玑饥荒的时候城内大乱,两派相争,许多家庭分崩离析,贩卖自己亲生的孩子来换取几斗米已经不足为奇。
那一天,有人贩子自芳心谷的雪岭断岩下遥遥经过,姽婳妖姬救下了两个衣衫褴褛且骨瘦如柴的孩童。
那两个孩童为一对双生兄弟。
他们的两只手虽然紧紧地相握在一起,却做出了迥然不同的反应动作。
一人,向姽婳妖姬伸出了求助的手。
一人,则是充满戒备之心地往后退。
姽婳妖姬一反常态,将他们收做自己唯一的徒弟,起名云瑜和墨瑾,并教授他们毕生所学。
但令人吃惊的是,姽婳妖姬并不要求这两个少年所修之道为妖,为魔,反让他们自己选择。
同样,这两个少年,双手虽紧紧地相握在一起,却依旧做出了迥然不同的反应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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