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去。”当龙吟醒来就是现在这个鬼样子,不停倒退的风景顺耳而过的寒风,时不时还品尝到起伏的跳跃滋味,弄的本来就很晕的自己直想吐。而且自己居然软绵绵地趴伏在黑衣人背上,使不出任何力气捶打他,连责备都显得力不从心,“放我下来,你没有听到吗?”其实根据他奔跑的速度,听见龙吟蚊蝇般的嗡嗡声也有够困难的。
“该死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但是别再折磨我了。”龙吟企图用凶狠的威吓使这个只图飞跑的人能停下来听自己说话。“让我下去,依依,呜呜···”龙吟再不顾形象趴在黑衣人的肩上嚎啕大哭,黑衣人转瞬即逝的停顿之后,便不再顾忌龙吟的‘无理取闹’,兀自快速前进。
黑夜中,龙吟被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背负着快速穿越着,模糊的大街小巷府门紧闭着节节败退,陌生又熟悉的画面。自己最渴望的生活无非是自食其力自由自在,现在却越来越脱离本来的轨道。泪眼朦胧中龙吟能感受到从黑衣人身上传来的阵阵温暖,那平静的心跳似乎并不曾有因为奔跑而又丝毫紊乱的迹象。离开大家是自己的初衷,现在却以这样混乱的形式分离。
只记得两人力量对抗到最高处时,自己深受其害,阵阵晕眩袭上大脑。在力量暴走一切黑暗时自己终于不堪重负陷入深深的昏迷。醒来时自己就这个样被黑衣人虏获。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依依他们最起码已经安全了,就算作为人质目的没达到之前,他们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可是现在自己就生死未卜了,希望黑衣人在宰掉自己时能找个快捷迅速而又不至于疼太久的方法。不知道这个要求算不算太高,等他不在热衷飞奔时就和他商量商量。
也许是黑衣人累了,他渐渐缓下脚步,却依然保持背负着龙吟前进的姿态。倾城的白雾浓的化不开,这种重工业城市,白雾绝对不是什么诗情画意的东西,而是彰显着工业的发达力。龙吟见对方,对自己的喋喋不休和撒泼哭闹,置若罔闻,便自觉没趣默默安静下来。伏在黑衣人肩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虽然龙吟万分不想承认,可是黑衣人的确长的很漂亮。
原来对男生用漂亮自己会觉得恶心,但是看着他便觉得,所有的词都没有它贴切。黑白相间各不服输。黑色瞳仁黑色睫毛配上如象牙般细腻光滑的皮肤,微卷的黑发把脸色的白析掩映地纯粹唯美,眉眼间爬上淡淡的疲倦,如果不是近距离观看也许连这些自然反应也不会看到吧!不苟言笑甚至没有任何表情的显现。看着他这样会想到唐瓷娃娃,不同的是他是有生命有呼吸的,但是却不曾流露出人类的喜怒哀乐。似乎那些人类的表情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脸上一样,龙吟却不信,任何人都会有情绪。那么是他把情绪隐藏了?或者说,什么东西夺走了他的情绪。
黑衣人早就感受到,来自肩膀那道大胆的‘窥视’眼光,却一直不闻不问。可笑的是,眼睛直视着前方却不一定什么都看不见,人的心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东西,可以随时随处的感受到,任何外界细微的风吹草动。它自私的,自由自信的决定感受,某些大脑电路极力回避的东西,比如伤害,嫉妒,仇恨,诡计,当然还有欢喜。有时甚至可以随时违反大脑的指令,强势的人可以对其残酷打压,软弱的人只能任由其随意宰割。自己向来不是软弱的人,但是此时却怎么也打压不了那种颤栗的,不是任何一种情绪的,或者说自己从未体会过的,居然想微微欠下头、挑一下眉、眨一下眼、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允许自己回眸与其对视一秒。可是这一切在大脑里混乱旋转着,却始终停留在挣扎的界面,去了散了。
思绪像只停在浅荷尖叫上的雏蜻蜓,小心翼翼却恋恋不舍,怕被看穿又渴望了然,既不敢行动又不停幻想。结局终是枉然,自己的表情,自己的想法,她那纯净无垢的眼眸,她那片刻停滞的打量,最后都化为乌有,多么忧伤。此后的年年岁岁,自己都在悄然假设那个情节,或者是那个画面,每次都心痛万分,毕竟人生温暖的画面本就那几个,自己却生生把最美的那个扼杀空想、假设的摇篮。
“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龙吟掬掬哭红的翘鼻子问道,等来的依然是长久灰色的沉默,龙吟便自作聪明的暗自决定,不阻止就算是答应吧。“你是不是也被遗弃了?”龙吟淡淡的说,仿佛在说地球是圆的一样,不在意结果也不问其原因,自己就自顾自枕着黑衣人的肩头陷入混沌的世界,最后一丝记忆是:这个木头人,还用香水。
黑衣人僵直的走那条不知名的小路上,乳白的雾围在两人身边做最后一丝一毫的挽留,耳边一直旋转着那句——是不是也被遗弃?是不是?是还是不是?自己到底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早已不再是问题的问题上?也许自己的思绪被捆绑在‘也’上吧!人可以忘记痛苦。甚至可以推翻痛苦,用最终的幸福感觉推翻。可是当遥远的痛苦被验证或被继续,那个伤口就再也不会好。因为它不会滴血不会不化脓,带着自始自终的疼痛的姿态活下去。它是个与生俱来而又必不可少的器官,会繁殖生长乃至最后的灭亡、黑衣人悄无声息侧眸,那个睡相依然十分强悍的丫头,微响的呼噜声撕破倾城的幽静。可能有所怀梦的虐皱清秀的眉头。黑衣人就这样看着睡得没心没肺的龙吟,突然想到一首诗:前世太远来世太长,人海茫茫两心往往。也许自己唯一能捉住的就只有这,清晨雾都满路遗梦吧!
黑衣人心中突然升起满怀的寂寥,如果生命不是这样和他开玩笑,为何初次遇见就被她救。破害者被受伤者所挽救,多么荒唐啊!从来没有人顾惜的生命,甚至连自己都厌恶的生命,在那一刻居然会被一个初次见面满怀敌意的陌生人捧在手心,放在眼里。可是伤害还要继续,最终自己会亲手把这仅有的一丝温暖抽离,自己多么可悲啊,真是可笑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不祥之人啊!不仅让罪恶升起就连报复的方法都安排妥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