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山逍遥阁前,孔宣背着双手立于山顶,微风吹拂而来,将孔宣一身青色葛装道袍吹的猎猎做响。孔宣闭着双眼,身体挺的笔直,任由和煦的微风吹乱头发衣摆,浑然不觉。朵朵白洁无暇的云彩飘过,衬映着孔宣宛如立于云端之上,煞是飘逸。
只是孔宣脸部表情,却没有半分轻松之色,而是双眉紧锁,脸有焦急。孔宣身旁站着内门副教主伏羲人皇,还有射日英雄后羿。伏羲和后羿静静的看着孔宣,伏羲脸色淡然,毕竟是久经风浪,又曾为人皇之身,倒不怎么显得焦急。后羿却是不如伏羲镇定,眼角难藏焦虑之色。
“其实,我现在很恼恨我的母亲凤凰长老。”孔宣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却是显得说不出的平静,如深潭秋水,毫无起伏。只是所说的内容却不如语气那般淡定。“倘若没有母亲负气离山,也不会有后来老师追寻之举,老师也不会因此失踪,生死未卜,就更不会有盘龙山今日焦头烂额之境。只要老师在,盘龙山才能真正傲立于三界六道,老师不在,盘龙山转眼就会四分五裂,为他人鱼肉。”
伏羲和后羿不知该如何接口,只能静静的听着孔宣诉说。自从曹小龙失踪之后,盘龙山所有的担子全部压在了孔宣身上。灭道教的生死存亡,这副担子可着实不轻,压的孔宣直欲喘不过气来。孔宣日日为教内事物犯愁,早已有些不堪重负,有些抱怨亦是在所难免。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怪母亲任性,不顾全大局!唉…,为什么母亲会如此冲动,置我盘龙山千万生灵而不顾?”孔宣嘴上不停的数落着凤凰的不是,眼眶中不知何时竟有些湿润,“母亲至今毫无音讯,老师亦离奇失踪,如今山门之外无数修士虎视眈眈,意在觊觎我盘龙重宝,而教内又不乏心怀不轨之弟子,这一桩桩重压下来,叫我如何承担?”
说到这里,孔宣猛然转身,直视着伏羲的双眼,道:“伏羲师弟,如果换做是你,你该怎么办?”伏羲微微一窒,不知该如何开口作答。饶是伏羲千万年,两世为人的经验,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孔宣的心结。孔宣怪凤凰不识大体,惹得曹小龙也不知所向,才有后来一连串的事故。其实说来说去,孔宣无非是在为眼下灭道教的未来担忧,责怪谁都只是其次。
孔宣明着是在诉苦,抱怨,实则是在询问如何化解眼下灭道教即将到来的灾难。伏羲也是灭道教副教主,同样在为灭道教的未来担忧,此刻又能拿出什么好法子来安抚孔宣。所以最后伏羲同样选择了沉默,孔宣的心结,正是伏羲的担忧,他同样解决不了。
孔宣双目如电光死死的盯着伏羲,将伏羲的脸部表情尽数落入眼里,见伏羲依旧保持着沉默,心里叹了口气,道:“看来师弟也没有什么法子,却是我有些为难师弟了。”
“唉…,难道当真叫我等眼看着老师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来的灭道教,转眼镜中水月?”孔宣默默的转身,再度将眼神落在山周的仙境上,那眼神充满了眷恋和不甘,更多的却是有心无力的无奈。
“此次大劫,是盘龙山自开创以来唯一一次面临的大灾,却不想竟然来的如此猛烈。恨只恨山中有些弟子,两面三刀,本性邪恶,忘恩负义,不知为师门效力,反行无耻之举,意欲掠夺我盘龙山偌大的家底。此子当诛1孔宣说到这里,双拳紧握,脖子根根青筋冒起,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显是气急。
“教主,难道长老堂没有指示?”后羿看不下去,突然出言问道。
“长老堂?哈哈…,我倒是希望长老堂能给我出些点子,只可惜他们毫无指示。日日只知饮酒逍遥,何曾将盘龙山的生死放在眼里1后羿不提长老堂还好,一提到长老堂,孔宣反应激烈,只差指天画地破口大骂。
“没理由啊,长老堂托庇于太上教主之下,与盘龙山荣损俱连,没道理这时候不出力而袖手旁观啊?”后羿有些想不明白,平日里看似高高在上,地位尊崇的长老堂,怎么到了此时竟然还能做出一副无事人的样子。“策谋堂可拟定出对策?”
“策谋堂尽是一群吃干饭的家伙,要能拟出对策,我又何须如此焦虑?”孔宣气急骂道。
“这就更没理由了!事关本教生死存亡,长老堂不急不躁尚情有可原,怎的策谋堂也未思对策?难道他们当真想看到山门被破,吾等成为丧家之犬?”
“后羿说的有理,此事有些不寻常1后羿一说,伏羲也深表赞同。“长老堂里长老们,可都是气运大损,依靠老师气运泽被才能躲过劫难的,可以说与本教气运相连。倘若山门被破,长老们也逃不过身化劫灰的下场,为何他们却显得和无事人一般,不见半分焦虑?按常理推测,他们应当比我们更着急才对啊?”
孔宣一怔,“你们的意思是说,长老堂长老们早已想出良策,只是藏着不说,想故意看我笑话?”
“这我就不知,不过也未必没这种可能性!长老堂里生活的可都是自龙汉大劫就一路走来的老狐狸,个个眼界颇高,足智多谋,想来不至于想不开要自取灭亡吧?”
“此言有理!我这便去找鲲鹏长老。我倒想问问,他究竟想看谁的把戏1被后羿和伏羲这么一提醒,孔宣陡然精神大振,急冲冲的就冲进逍遥阁,找鲲鹏麻烦去了。
伏羲看着孔宣逐渐隐没在浓浓白雾之中,轻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当真是难为他了1
“是啊,难为他了!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劳心劳力,当真是为了守护盘龙山的基业鞠躬尽瘁,殚精竭虑,难能可贵啊1后羿也是长出了口气,点点头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