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七章 最初使徒 最后死者

    亚当作为第一个诞生于生命之树上的原生果实，与其他使徒不同，一共拥有四具身体，这些身体有着一个非常滥俗的名字——“天启四骑士”。

    据说当年基督的某个门徒，靠着冥想开启了源自莉莉丝的远古记忆，在恍惚的梦境里，看到了亚当和莉莉丝那场毁灭了恐龙时代的旷世决战，并将这些混杂了天使和龙的残破记忆记录下来，成为了《圣经》之中最后的篇章《默示录》，声称这是基督赐予他的末世之时的预言。

    当然，由于记录者本人对于这场超越人类想象力极限的战争，根本无法理解，所以在表述的时候，自行脑补了很多源自自己信仰和神话的枝节，令后人并不能真正明白这份记忆表述的真相，里面甚至掺杂了不少梦境混乱的杂音，比如天启骑士出现的时候，背景音居然是“一钱银子买一升麦子，一钱银子买三升大麦，油和酒不可糟蹋”，这完全是因为当时的梦境，被信徒家门口小贩的声音干扰混淆所致。

    因此，直到人类从黑之月的空洞里发掘了莉莉丝的本体之后，才算是解开了诸如《默示录》之类古老文献的真意。

    而真正的四具亚当身躯，在当年那场大战之后，受伤深重，一直带着亚当的灵魂躲在南极冰层下的冻土深处，借着生命树的残骸的能量冬眠修养。直到十五年前，人类找到了莉莉丝的信息，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使命，才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从地底将它们挖了出来。

    在后来如世界末日般的“第二次冲击”之中，四具躯体中保存着亚当灵魂的一具，被注入了人类基因，引爆了内部能量，迫使亚当的灵魂无法存身，只能附着在人类基因之上转移，脱离本体，独立形成了“渚薰”这个新生的使徒。耗尽能量的躯体，成为了“失落之数”的“尼布甲尼撒之钥”，而剩下的三具没有灵魂的身躯，则被色ele组织回收，分别制造成了eva系列的初号机、6号机和8号机，其中初号机作为实验机体，被摘除了s2机关，而另外两台机体，则完整保留了亚当身躯的全部能力。

    换句话说，这两台机体，每一个都拥有独立引发“第二次冲击”的力量。

    而现在，它们正式敌对了。

    和色ele的老人们的猜想不同，拥有亚当灵魂的渚薰，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夺取8号机的控制权。

    原本应该如入无人之境的精神共鸣能力，在这一刻，失灵了。

    “嗯？真是奇怪的感觉。”渚薰微微皱眉，有点无法置信地说道：“这不是心灵之光的抵抗，比起来，更像是……机械的感觉？”

    色ele的老人们并非全知全能，至少他们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存在的各种怪异技术。渚薰对于eva这种肉躯套铁壳的战斗兵器，的确有着君王一般的控制力，但那也仅限于这个世界内部。而在此世之外，能控制eva并且隔绝渚薰精神操纵的黑科技，只嫌多不嫌少。

    现在天琴队用于操控8号机的，则是来自于《封神演义》漫画版世界的一件超级仙道科技武器——倾世元禳。

    以世界的危险等级而言，《eva》的世界要明显高于《封神演义》漫画版的世界，但是如果说黑科技的高下，《eva》可是拍马也赶不上《封神》的。

    毕竟这边还处在近未来时代，想要长生不死都必须来个人类全灭的补完计划，而《封神》漫画的世界里，伏羲等外星人原本的文明，则早就从跟地球类似的现代文明，发展成了实现个体永恒化的超科幻级星际文明，整个文明几亿几十亿成员，几乎个个是半神的存在，配发的单兵武器都是黄金级上位的，只凭文明毁灭后的五个幸存者，就让一个只有类人猿的蛮荒星球，迅速成长为神仙妖怪满天飞的仙道世界，可见其技术实力的强大。

    而外表如同一条丝绸大披肩的倾世元禳，则正是这个星际文明的黑科技生产的超级法宝之一，其能力为“精神操纵”，是一件大范围催眠类的武器。原著的终大决战里，科幻版的太上老君，曾经用它操纵过长千上万的女娲元神分身，那时候每一个女娲分身都是黄金级的强者，足见这件黑科技法宝的威力之强大。

    天琴小队里，自然没有如太上老君那般几近神明的强者，但是eva系列的8号机，却刚好是连灵魂都没有的空壳，而且为了便于操纵，色ele组织的科学家们，早就在其中安装了便于远程操纵的“dummy

    system”，无疑令它的精神，成为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色ele的老人们这么安排，无疑使为了让8号机能在意外情况下，快速成为6号机的替代品。但是事与愿违，最终这些准备，却便宜了天琴小队。他们只需要拆掉8号机傀儡系统的远程信号接收器，让半机械化的冒险者“军曹”取代内置电脑，然后把倾世元禳8号机的精神中枢，就完成了对这具黄金级顶峰机体的全面控制。而靠着倾世元禳那远超《eva》世界的黑科技碾压，即使是渚薰体内的亚当灵魂，也无法从外部操纵这台“终末之数”的eva了。

    于是，三足鼎立的战况，出现了僵持。

    三方之中，墨释君一边的实力最弱，三位一体的使徒融合体虽然空前强大，却也没法和亚当本体比拟，不过他的战斗目标也最明确，无论是天琴队，还是渚薰，都必须消灭，否则他就没有未来可言。

    而渚薰一方的实力最强，坐拥亚当的灵魂与躯体，两道至强的绝对领域令他天生处于不败的位置。不过他的战斗目标也最混乱，虽然色ele已经下达了消灭初号机驾驶员的命令，不过他一直阴奉阳违，不想下死手，而对于突然冒出的8号机，原本的指令是先回收机体，再消灭盗窃者，但并没有说过“如果无法控制回收8号机”应该如何，所以就给了渚薰太多自己判断的余地。而对于渚薰而言，自主判断一向是非常纠结的事情……他现在还在纠结中。

    至于控制着8号机的天琴队成员军曹，他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干掉墨释君，不过也要同时避免目标死在渚薰手里，否则可不算他们的战绩。之前他们不是没想过坐收渔人之利，但是仔细盘算之后，发现他们若不亮出8号机接近战场，根本没可能保证自己抢先收割墨释君的性命，所以虽然知道这么做会引发混战，他们依旧不得不现身出来。

    不过很快，军曹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不该拿着隆基努斯之枪出来。

    如果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有三个互相之间不死不休的人，两个是空手，一个拿着手枪，结果会怎样？

    很简单，空手的两人一定会联手灭杀拿枪的那个，因为如果不先解决这个威胁最大的人，剩下两人都必死无疑。

    现在，军曹就是那个拿手枪的人，他的8号机携带的巨大长枪“隆基努斯”，正是一切绝对领域的克星，再坚韧的绝对领域，在这柄用世界树根系制造的长枪面前，都脆弱得有如肥皂泡，完全不堪一击。

    因此，在看到那柄枪的同时，墨释君和渚薰几乎立刻就达成了默契，一起向着8号机发动了攻势。

    “轰轰轰轰轰轰————————”

    一瞬间，6号机的十字光炮，和墨释君的雷牙光龙，同时轰击在了8号机的绝对领域上，强大的力量虽然无法击破金色的绝对领域，却也将手持长枪的巨人，轰飞了开去。

    这并不是一击了事的试探，只见蔚蓝的天空里，耀眼的十字和龙形光芒闪烁不绝，墨释君和6号机都出尽全力，将无尽的能源化为光潮海啸，彻底淹没了猝不及防的8号机。

    不过，8号机的反击，也随之展开。

    它手中的隆基努斯之枪，又和6号机的不同，不是阔刃大枪的形态，而是一杆巨大的十字枪，狭长的古铜色枪尖左右，各自伸出一根稍微短些的锋刃，如同拉长的十字架一样。

    隆基努斯之枪的本来形态，都是双股螺旋叉的样子，之所以6号机和8号机用的不一样，完全是经过特殊改造加工的缘故。色ele如此行事绝不是为了审美情趣，而是希望能为这种神之武器，增添“完克绝对领域”之外的能力。

    现在，这柄百多米的巨大长矛被8号机挥舞起来，立刻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长矛挥洒的瞬间，响起了奇异的蜂鸣之声，一种类似于绝对领域的光芒绽放开来，形成一根长达数千米的巨大十字架，正正竖在了8号机面前。

    随后，它双臂擎起十字枪，拖动这巨大的十字光影，向着远方的墨释君和6号机，奋力向下一挥。

    “彭——————”

    辽阔的碧海，在这一挥之间，被整齐地切出了一个纵长四千米，横宽三千米，深达海床的巨大裂缝，而附近海面居然只是向上鼓起，诡异地没有半点水花溅射起来。保护着渚薰的6号机，和被墨释君驾驭的三合一使徒，都没想到8号机的反击这么迅猛，一起中招被拍进了海底。

    不过也仅仅是瞬间而已，片刻之后，就见两道金色的光芒从海底迸发，炸开了十字力场，飞了起来。

    “有趣的力量……”渚薰头上顶着天使的光环，从海底飞上来，丝毫没有被人拍下去的狼狈，只是盯着那柄大十字枪，微笑着自语道。

    墨释君也张开了属于雨天使的光环，从另一边的海面下飞起，转头道：“到现在你还是不打算召回你的隆基努斯之枪吗？”

    渚薰摇头道：“还不到时候，封印不可以这么早揭开。”

    墨释君嗤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是《圣经》里，负责揭开‘七封印’的羔羊了？”

    渚薰笑容发苦，低声答道：“虽然《圣经》的《默示录篇》记载不完全准确，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确是整个人类的替罪羊——我注定要牺牲自己来给全人类洗清罪恶，以生命化作沟通人神的桥梁，并亲手揭开最终审判的封印……”

    话音未落，8号机的第二记十字力场已经拍了过来。

    不过渚薰和墨释君都没有动。

    没有必要闪避，因为就在巨大十字架落下的同时，两道光影已经出现在了8号机的前后，前面是穿着黑色装甲的6号机，背后是蓝白光体交错的融合使徒，两边没有商量，却完成了一次默契的合击，同时出手，以强劲的绝对领域将8号机夹在了中间。

    6号机抢先的动手，金色的绝对领域全力向着8号机压去，立刻爆发出分天劈海的巨大光幕涟漪，散逸的能量几乎将半个大西洋分成两片。不过，两台eva的绝对领域力量几乎相当，谁也侵蚀不了谁，最终只能互相抵消。

    而就在这时，三位一体的蓝白融合使徒开始攻击了，它的绝对领域虚化成一道绚烂的彩虹，趁着8号机的绝对领域被6号机极大削弱的空隙侵入，照在了持枪巨人的身上。

    侵蚀能力，发动。

    三种善于侵蚀的使徒结合产生的能力，无疑是极为可怕的，即使是神体的8号机，也在一瞬间就遭到了严重的入侵，从双肩开始，三分之一的身体上冒出了蚯蚓一样的凸起，并且不断蔓延开去，泛起蓝白两色的荧光。

    “咕咕嗷嗷嗷——————”8号机的头盔面甲忽然崩开，张口狂啸。虽然作为人形兵器，它没有痛感，就算被腰斩了也不会痛苦，可是使徒侵入的意志，和“倾世元禳”传入的意志，却直接在它的脑海里展开了激烈的碰撞，引得这具终末之数的eva脑海里一片混乱，发出了狂暴的哀嚎。

    远处的墨释君看着融合使徒得手，转头向着渚薰问道：“就这么眼看着我夺取8号机，你也不肯召回隆基努斯之枪吗？”

    渚薰轻笑一声，自信地说道：“没用的，碇君，使徒的力量无法侵蚀亚当的躯体，更何况现在8号机的精神已经被完全屏蔽，连亚当的灵魂都不能控制它，更何况其他？”

    墨释君摇头道：“我可没说要用使徒控制它啊，如果这样……又如何？”

    随着墨释君的话语，融合使徒做出了惊人的动作。

    一瞬间，形体巨大的使徒忽然开始收缩，片刻功夫就完全缩紧了8号机的体内，连它体表的筋络凸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绝对领域逆转？碇君，你要干什么？”

    “我没法从精神领域击破8号机的防御，但是如果从内部下手，还杀不死它的驾驶员吗？所以……”墨释君轻声解说着，随即下令道：“……自爆吧！”

    在eva旧tv版的故事里，驾驶零号机的凌波丽，在面对子官天使那无可抵挡的侵蚀的时候，曾经毅然逆转绝对领域，将子官天使完全吸入零号机体内，然后发动机体自爆，跟敌人同归于尽。而现在，墨释君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以子官天使等使徒的绝对领域主动内敛，强行融入8号机体内，然后，全力自爆。

    “轰隆隆隆隆隆隆————————”一道绯红的十字光芒冲天而起，刺破了云霄。

    三只使徒的力量一起自爆，威力十分惊人，几乎是单一使徒的百倍，因此爆炸产生是十字架也直插云天，高不可攀。墨释君抬首仰望，只见那巨大的光柱至少有数百公里高，海上的云层只能环绕它的根部，上方的十字部分已经被黑暗笼罩，那是爆炸突破了大气层，令地面可以直视星空宇宙的缘故。

    然而，这样恐怖规模的爆炸，却依旧没能摧毁8号机。

    毕竟那是神之体，当初没有s2机关的初号机，尚且可以在一般使徒的自爆之下毫发无伤，这个拥有完整身体和能源的终末之数，自然更加强悍百倍，面对巨大的爆炸，只是被烧熔了半身装甲，露出纯白色的身躯而已。

    好在墨释君也没打算过通过使徒自爆干掉8号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栖身于8号机体内的天琴队冒险者——军曹。

    作为8号机的操纵者，这个半机械人化的大汉，自然通过插入栓隐藏在eva的体内。虽然他不是能够和eva同步的适格者，但是借助半机械化的身体，和8号机原本搭载的傀儡系统，他也能把自己的意志转化为精神讯号，再结合倾世元禳的能力，驱动这巨大的神之躯体。换句话说，他就是现在8号机的灵魂，没有他的存在，8号机根本没法移动。

    关于这一点，渚薰自然不知道，但是墨释君却通过盯梢的两名魔法少女————真波希和雾岛真名，清楚地了解了全部过程，当然明白敌人的七寸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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