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问罪

   华一杰已大步向前道：“于大侠，尚请原谅在下苦衷。在下乃奉敝派掌门人师姐之令。出此下策，将尊驾引来此地……”随即又低声将厅中各人。给于凡介绍了一下。

    原来，那端坐正中，白发皤皤的古稀老妇，正是名倾武林的“天山派”长老“天山童姥”。那位少妇，却是华一杰的妻室，号称“铁面红线”的梅云。立于一旁，唇留短髭的中年人，正是武林中极负盛名，与“天山派”甚具渊源的“玉杵翻天”万月樵。

    于凡缓步向前，气度雍容的向各人环视了一眼，朗声道：“未知老前辈相召在下，有何教益？”他因为座中各人，无论武功、名声，都较自己差得太远，而且又恁般无礼，自己到来，各人连一声最简单的招呼也不打一个。是而心中亦自有气，举止之间，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傲然之态来。

    他这时一开口，“绿娇娘”赵斐斐已怯怯的低下头来，用手抚弄着一条丝绢。

    “天山童姥”冷冷一哼，说道：“于大侠，凭尊驾在江湖上的威望，老身本来斗胆也不敢相扰……”她回头看了赵斐斐一眼。又说道：“但是，目前老身却有一事请教，于大侠就再是人中龙凤，我家斐儿也未见得配不上你……”

    “天山童姥”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不由使于凡大感意外，啼笑皆非。

    但是室中各人却绝未露出一丝笑意，依旧冷冷的瞧着于凡。

    于凡纵有一身超凡绝世的武功，但这时也是手足无措。他可说从未经历过这种尴尬的场面，一时讷讷不能作答。

    “天山童姥”面孔一板，微带怒意的道：“老实告诉阁下，斐儿是老身的命根子，只要她有了个三长两短，不论于大侠你的威望如何？老身也要拼了这条老命，与你一争长短！”

    于凡正自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光掠处，那娇柔痴情的赵斐斐，已倒在“天山童姥”的怀中，幽幽的抽泣起来。若是在平时，有人敢在于凡面前说这种话，恐怕不劳他亲自动手，这人就早已尸横就地了。但是，目前的场合，到底不是能以武力来解决的啊！他极为窘迫的道：“老……老前辈，此言不知所指何事？”

    “天山童姥”怒不可遏地道：“于大侠，凭尊驾的武林威望，老身万万承当不起这前辈二字。”

    赵斐斐那张若婴儿的红润面孔，涨得更见紫红。

    “天山童姥”强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续道：“于大侠，凡事皆有个理字，不论我家斐儿如何开罪你，你也不该将她冷落，害得她孤身流落江湖，险些跳入江中自尽！若不是遇着‘玉杵翻天’万贤侄，老身这孙女儿，如今还有命在么？”

    于凡这才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端倪。他万万想不到“绿娇娘”赵斐斐，竟是如此痴心，在伤痛失望之下，竟尔自寻死路。于凡心中猛然一跳，极为怜惜的瞧着赵斐斐。讷讷的说道：“赵姑娘，你……怎么如此想不开？在下并未开罪于你……”

    赵斐斐娇躯一扭。又轻声在“天山童姥”怀中低泣起来。

    “天山童姥”叹息一声。便扼要的将经过情形说出。

    原来，“阎罗帮”开坛誓盟的那天，因为于凡并未将帮中任何职位分给“绿娇娘”赵斐斐。赵斐斐就以为自己心上人瞧不起自己，也就是说，根本不愿自己留在于山阎罗山庄。她独自一人愈想愈气，愈气愈悲，便实时溜出“阎罗帮”厅外。怆然下山而去。但是，“绿娇娘”赵斐斐虽然是负气而出，她心扉的深处，却仍然苦苦的思恋着于凡。她爱他爱得已到了为君痴狂的地步。然而她心中，却又忿恨于凡当日之举。

    她在各地飘荡了数日之后，只觉得人生在世索然无味。失去了爱的日子，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呢？赵斐斐凄苦之余，情感一时排解不开，竟贸然投入一条急流之中，意图了结这苦涩的人生。正在生死一发之际，恰被路过一旁的“玉杵翻天”万月樵发现。他急急跳入水中，将赵斐斐救起。

    这“玉杵翻天”万月樵，武功极为深宏。又与“天山派”掌门大弟子“独鹤”华一杰。为生死挚交。他一见投水自尽之人，竟然是“天山派”最为美艳的“绿娇娘”赵斐斐。万月樵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施以急救，并托了他一的位好友“千里追云”司马平，急赴遥遥千里之外的天山去报讯。

    “天山童姥”闻悉之下，不由惊急交加，匆匆带了“天山派”二代弟子三人，连夜赶至“玉杵翻天”居处。“天山童姥”一见心爱的孙女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她又详细的询问了一切经过情形。“天山童姥”本人乃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虽知“阎罗帮”在武林中，乃是最为难惹的帮会，也不顾“绿娇娘”赵斐斐苦苦相谏，坚持欲至于山落阳峰，向于凡大兴问罪之师。

    恰于此时，江湖上已传出“玉面阎罗”率众分袭丐帮及“红旗帮”之事。

    “天山童姥”闻讯之下，马不停蹄的向山西境内赶去。意欲早日与于凡一清这笔儿女情债。

    一行六人快马奔驰七天之久，才到达这“丰集城”内。

    六人进城之时，也已是黄昏时分了。各人正欲歇息打尖之际，却见城外已先后驰入两拨人马。只见这两拨武林人物，个个气度沉稳，举止精练，其中尚且有伤者在内。

    诸人也是老江湖，一看之下，便已猜测出是“阎罗帮”的人马。尤其是“玉杵翻天”万月樵，更认出了先后入城的“关外双尊”之首的“八臂无敌”赵匡胤与“诛杀剑”黄安国。

    “独鹤”华一杰当即受命跟着而去，却想不到，并未发现“玉面阎罗”在内。他早经“绿娇娘”赵斐斐，详细的描述过于凡的模样，故而又耐心的守候于街旁必经之处。果然，不久之后，被他等着了于凡。“独鹤”华一杰跟着现身，出言将于凡引至这所经“玉杵翻天”向好友商借妥当的高大宅院之内。

    “天山童姥”将一切经过，都说了出来，于凡这才恍然大悟。

    其实，“绿娇娘”赵斐斐当日却错会了心上人的意思。于凡所以未予赵斐斐一席之地，乃是因为赵斐斐对自己有情，已为众所周知的事，他为了证明自己毫无私心，也为了日后的处事方便，故而未派定赵斐斐在“阎罗帮”中的职位。但却毫无一丝其它的意思在内。

    他尚未说话，“天山童姥”又说道：“于大侠，我家斐儿也不是找不着婆家的丑丫头，老身今日既然千山万水的赶来此处，便无论如何，也要尊驾给老身一个交代。”

    “绿娇娘”赵斐斐此时，也抬起了那张梨花带雨似的清水脸儿，含情脉脉的凝注于凡。

    于凡这时，心中的思虑，有如乱丝似的纠结一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这个问题，并不是简单得只凭一句应诺，便能完全解决的事。若是一个回答不周，可能便会引来终身的遗憾。而且那美艳娇柔的陈和和，以及对自己誓许终身的夏盈盈，又该怎么办呢？

    于凡双眸，迷惘的望着屋顶，怅然无语。平心而论，若说他对“绿娇娘”赵斐斐毫无情意，那是不确实的，但是，他虽然对赵斐斐也有着爱恋之情，但陈和和及夏盈盈又待如何呢？

    四周的六人，各以一双期冀的眼睛瞧着他，好似于凡口中吐出来的一句话，便足以关系着他们每个人的终生命运似的。

    “天山童姥”面色凝重，双目寒光隐射。她缓缓说道：“于大侠，若尊驾认为老身孙女配不上你，也不用过于勉强。”

    “绿娇娘”赵斐斐，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又已充满了盈盈泪水。其实，她怎么想得到，心上人有这么多难以取决的事呢！赵斐斐的直觉，还以为于凡沉吟不语，只是为了对自己无情的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