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地表示她也不会用那些西洋玩意儿,并且替林月半抱不平。
“……”竹竿儿深深地吸着面碗里的肉香气,把希望转向看起来高贵冷艳的何晏。
何晏微笑地摇摇头:“我也不会用。”其实何晏是会用的,他那一口流利的英文就是和西洋人打交道时学会的,不至于连西方餐具都不会使用。
可是何晏有个原则,永远和楚璃站在一起。
在这个原则的前提下,别的都不是原则。他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可以把阴的说成阳的,颠倒是非,何晏最有这种能力。
受气的竹竿儿化悲愤为食欲,捧起面碗猛喝了一大口面汤,豪迈地用手抹嘴唇:“爽!”
和他清秀的外表一点也不搭边……
好巧不巧地,楚璃来了电话,是周采栗。那边的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联系她了,楚璃都快忘了她认识严子重,更不用说是周采栗。
或许这个时候宁非离站在她对面,她还要想很久,然后问一句:“你是谁?”
楚璃接起电话嗯了几声,然后掐断,坐着看何晏把他碗里的牛肉一块一块地移进楚璃的碗里。
她咬了一口牛肉,汁水充沛,肉香四溢,实乃好肉。
楚璃阴霾的心情瞬间被这良心的牛肉面给治愈了,她一下一下地咬着筷子:“何晏。”
何晏扭头,看她一脸懵懂又可爱的模样,心都要化开了。他抽了几张纸巾,耐心地把楚璃嘴边喝汤留下的污渍,一点一点地擦干净:“怎么了?”
楚璃问:“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何晏看着她笑:“因为我爱你啊。”
楚璃怔怔地望着何晏……这次心都要化开的变成了她。
这句我爱你啊,随口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与生俱来。何晏甚至没有给楚璃一点准备,楚璃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压根没想到何晏会这么回答。
同样被虐到的……还有林月半他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何晏会在大街上、一家牛肉面馆里说出‘我爱你’,说得那么自然,好像那句表白已经在肚子里打了无数草稿。
楚璃表面极为镇定,不回答也不表示,继续吃她的牛肉面。
何晏也没想楚璃有什么表示,他那句话本就随心一说,根本没想过楚璃会有什么反应。
一次性筷子卷了好几圈面条,楚璃把它们全都送进嘴里,等到咽下去之后,她才小声地嘀咕说:“我也爱你。”
声音又小又含糊,只顾着埋头苦吃的林月半和何晏两人根本没有听见。
何晏翘起嘴角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左手放下,然后握住了楚璃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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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牛肉面,林月半他们觉得不够过瘾,强烈要求找个地方唱歌。于是他们几个人就在附近找了家KTV包夜场。楚璃不怎么会唱歌,何晏也没兴趣。即便这样,有林月半和竹竿儿两个人,这个包厢就冷清不下来。
特别是林月半,抢了麦克风以后死也不罢手。她还特别喜欢唱神曲,什么死了都要爱啊,最炫小苹果啊,忐忑啊。她真是爱死了这种雷红雷红的歌曲。
包厢里都是林月半一个人的嚎叫声,偶尔会插进来一个清越的男声捣乱,那是竹竿儿在表示他的不满。
唱到后来,他们两人都唱累了。林月半摊在地上再也唱不动,她有气无力地往竹竿儿身上一推:“喂,陆同,去前台那几瓶雪花来。”
这种场合怎么着也要来一个不醉不归吧,林月半想。
竹竿儿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裤子上被沾到的灰尘,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我不要雪花,我要青岛。”
结果竹竿儿真带来好几罐青岛啤酒。“哗啦”一声,竹竿儿怀里的啤酒罐子全掉在了地上,差点砸到林月半的脸上。
林月半佯装怒意:“你差点把我的脸砸扁了你知道吗?!”
竹竿儿不屑地哼道:“不用砸你的脸就够扁的了,我一直觉得你和你家那只宠物有十足的夫妻相。”
林月半一惊,立刻用手摸摸自己嫩滑的小脸蛋,不相信地嘟囔着:“哪有?”
她是猫狗爱好者。爷爷奶奶家养了条哈士奇,自己家里养了只大饼脸加菲猫……竹竿儿指的应该是她新家的那只加菲。
竹竿儿不再继续这个话茬,他“啪”地打开一瓶啤酒,猛灌了一大口,冲着楚璃她们摇晃了几下啤酒罐,扬眉问道:“你们不喝吗?”
何晏知道楚璃不善饮酒,正想拒绝。
楚璃却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拎起一罐啤酒,快速地打开,仰起脸往自己嘴里灌。
何晏连阻止都来不及。
几秒过后,楚璃的脸就如何晏所预料的由白皙往通红发展……显然是有点醉了。
红通通的楚璃引起了林月半极大的兴趣,她动不动就捏捏楚璃的脸。要是平时楚璃肯定不让她捏。喝醉酒的楚璃又乖又萌,还仍由她捏脸,林月半真是爱不释手。
何晏看不过去,满脸不悦地把楚璃从林月半的魔爪里夺回来。何晏坐在沙发上,楚璃就歪在他的前面。
他哭笑不得地抹掉楚璃嘴角的酒渍,伸出两枚手指:“这是几?”
楚璃打了个酒嗝:“二。”
何晏没想到地扬了扬眉毛,伸出三根手指在楚璃眼前晃了晃:“那这个呢?”
楚璃瞪着她迷迷糊糊的大眼睛,歪着脑袋说:“二啊,你怎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糊弄。”
何晏和楚璃对视了好一会儿,楚璃还是那副‘我骄傲,我自豪’的表情。
他忍不住握着拳放在唇边,来掩饰他掩饰不住的笑意。
楚璃还是一脸懵懂,她都不知道何晏在笑什么。
林月半酒量也不行,但她喝醉酒没楚璃那么安静,而是撒泼似的发酒疯。她突然回光返照,从地上爬起来,说一定要点一首分手快乐来庆祝他们高考结束……
竹竿儿想拦着她,却怎么也拦不住。
最后,其他三个人一脸无奈地听林月半唱分手快乐。
快到结束的时候,何晏猛地发现楚璃坐在旁边嚎啕大哭,任他怎么问她原因都不肯说。
竹竿儿一脸很懂地摆摆手:“何晏你别紧张,就是有种人发酒疯会哭的,你让她发泄发泄就行了。”
“嗯。”何晏哭笑不得,他抱着楚璃柔声哄她,眼底深藏的温柔都能掐出水来。竹竿儿躺在地上,背靠着沙发,颓废地喝着啤酒。他看见何晏的嘴唇抵在楚璃的耳边说着什么,楚璃咯吱咯吱地笑,一点也不像他平时认识的楚璃。
真**虐狗。竹竿儿继续猛灌自己啤酒,明媚地忧伤着……差点仰望四十五度角流泪。
也不知林月半唱了多久,竹竿儿喝了多少酒,不知道楚璃傻了多久,何晏安慰楚璃了多久……反正在很久很久以后,他们四个人都逐渐进入睡眠。
有美美地睡在沙发上的,有糙汉地玉体横陈在冰凉的地板上的。
林月半就属于后者。她身上披了件竹竿儿恩赐给她的外套,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到了后半夜,林月半被尿意憋醒,她默不作声地睁开眼睛,起身想要去洗手间。
因为是KTV,即使是半夜,外边还是歌舞升平,包厢外面有一条四通八达的走廊。走廊上温暖的灯光洒进窗户里,投影在地面上。
这让整个包厢就算关了所有的灯,也足以看清楚里面的人和物。
林月半头疼地揉着额角,她漫不经心地往四周望去,结果看到沙发上有两个人影,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她好奇心重,擦亮眼睛专注观察那两团人影。
嗯……左边的是楚璃,右边的是何晏。
他们两人在接吻。
林月半困顿地想。
什么?!林月半心脏噗通弹起,她揪着眉毛使劲往沙发上看,确定那两团人影是何晏和楚璃。
何晏把楚璃整个人都抱在怀里,黑发扫着楚璃的眼睛。气氛浪漫又旖旎,林月半舍不得把这美好的气氛打破。
她打算把尿意重新憋回去,小心翼翼地从半坐的姿势恢复到躺下的姿势,生怕惊扰到这一对。
暧昧的水渍声在这静谧又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尤其突出。林月半想要不听见都难。
她闭上眼睛,用手指堵住耳朵,打算采取数羊这种传统的入眠方式。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
渐渐的,林月半在这个充满粉红泡泡的空间里,再一次进入了睡眠。
翌日清晨,他们付完包厢过夜的钱,结伴去吃早饭。
早饭选的是一家有名的生煎包子店。竹竿儿回想起他们昨天的晚饭,又看了看放在他面前的豆腐脑配生煎包,不由感慨道:“这两顿饭之后我们算不算是各奔东西了?”
原本这时候该是林月半接话的,罕见的,林月半从早上起来就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
竹竿儿不满地拍她的肩:“喂,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林月半这才回头看他:“啊?”显然是没听见竹竿儿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林月半羞红着半张脸,往楚璃和何晏那边看了一眼,又马上把视线收回,愣愣地吃生煎。
她咬了一口生煎,汁水泛滥,喷在了林月半的衣襟上。
竹竿儿无语极了。
林月半欲哭无泪地用纸巾擦着衣襟上的污渍,总算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放在了脑后。
竹竿儿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戳生煎包:“林月半,考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比如志愿填去什么地方,还有你想选选什么专业……”
这个话题比较严肃。
林月半放下筷子:“早就想好了。我要考B大美院。”
竹竿儿嘴巴张大,眼睛瞪大,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像是没想到林月半要跑到B省这么远的地方去读书。
至于林月半要念美术,竹竿儿倒是不觉得稀奇,毕竟林月半除了八卦之外,唯一的爱好就是画漫画了。她对美术有特别的感情。
林月半接着问:“那你呢?陆同,你想要跑到什么地方去?”
竹竿儿道:“我没想好。”
林月半推了他一下肩膀,挤眉弄眼地说:“骗谁呢,你成绩挺好的啊,怎么可能没想好。”
“我父母想要我留在本地念书,我应该不会反抗他们。”竹竿儿思考了片刻,双手一摊,他转向楚璃,“别问我的了,问问我们小阿璃的志愿!”
楚璃冷冷地看着竹竿儿。
何晏嗤笑一声,把生煎包子塞进竹竿儿的嘴里,然后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手:“陆同,以后说话的时候长点心。”威胁的味道扑面而来。
竹竿儿的脸色都快憋成了猪肝色。
楚璃舀起一勺滚烫的豆腐脑,太热,她不敢吃,就在使劲地用嘴巴吹它。
终于把豆腐脑放进嘴里后,楚璃才幽幽地望向何晏的方向:“昨天周采栗打电话给我了。她说她已经在U影大好招呼了。”
“你决定以后都要呆在娱乐圈了?”何晏问。
楚璃支着下巴:“我觉得挺好玩的,比死读书好玩。”
何晏微笑地看着楚璃,然后他说:“好。”
这句好,就意味着何晏本来的志愿全部破产,他一定会去和楚璃一样的城市,或者直接找个U影隔壁的学校。
无论去这个学校,何晏要浪费掉多少的分数。
他们坐在早饭摊子前,耳边时不时传来夏蝉“知了”“知了”的叫声。
林月半突然拍手说:“好开心啊,我们要拥有平生最长的暑假了。”
这回竹竿儿由衷地露出了微笑,连楚璃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楚璃她不喜欢读书,所以喜欢各种假期。
这时,迎面走来几个初中女生,聚在远处对他们几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