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见我神色不对,连忙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笑着世态炎凉罢了。
“从小跟我长大的稚红,可有消息?”我放心不下那傻姑娘,不知她会不会埋怨我的做法。
“我听闻,她在丧仪上哭晕了好几次。她很听你的话,当晚回了孙府,第二日把你交代的东西拿给孙夫人。”
“然后才发现,是你写给她特赦出宫,让孙夫人给她寻一门好亲事的书信。又哭晕过去一次。”
我听着南加这样说,已经可以想到稚红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抱歉啊,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那燕岐的朝堂,可有变化?”我询问道。
南加沉思了一会,“周伯珩借机铲除了许多原本就不满他上位的人,而孙将军离世后,武将们也分崩离析。”
“待到王显接替后,才重新聚合。伯珩也重用他,颇有拉拢之意。”
我点点头,是意料之中的结果。“那黄丞相呢?”
“黄崧将你离开前给他新政的事说了出来,却惹得周伯珩不高兴。”南加说道。
我有些疑惑,“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一来,是虽你不在燕岐朝堂了,却还是留下了可以掣肘他的东西;二来,周伯珩埋怨你为何只言片语都不肯给他留。”
南加看着我,淡淡的说。
我哦了一声,“有什么好留的,没有怨恨他,已经是我的最大让步了。”
南加点点头,“好了不说燕岐的事情了,如今你是云渡的人。在玉秀山,可还习惯?”
我看向帐篷外正在垛柴火的苏牧跟塞奇雅,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
“都好,我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是孙祈星了。”
我转头看着南加,这一年多以来,我常发梦魇。梦到跟伯珩的决裂,梦到阿爹的惨死。
每到夜里,总是声嘶力竭的尖叫。而如今的阿妈塞奇雅,总是心疼得把我抱得紧紧的。
南加遣人送来了药物,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我的生活。
我虽有意对那灼灼的爱意视而不见,可目光所及,都是南加的痕迹,终是无法避免的。
“我···听闻你一直未曾封后。你年岁也不小了,为了云渡考虑,你也应该成家了。”我有些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南加的瞳孔有些颤抖着看向我,当初那双令我沉溺的眼眸依旧犹如宝石般瑰丽。
“你知道的,我心悦之人。始终未变,也不会变。”南加低沉着说。
我别开脸,不去看那炙热的目光。
“可我无法给你爱意,曾经有,但是我们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南加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手,亦如抓住虽然在他一尺之外却咫尺天涯的我。
“我说了,我会融化你心里的坚冰。等你原谅我的那一天,无论多久。”
说罢,就拉着我往外走去。
我不解的想要挣脱他的手,却被有力的抓着。
一路来到村里的祭台上,上面是一个牛头骨跟飘扬的彩带。南加牵着我,一步跨上了祭台。
原本都在忙着自己事情的村民们,看着我们的举动纷纷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往我们这里看过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甩开南加的手,他是云渡王,原本每次来都是要避开村民的。
可如今在祭台上,无异于是面对了玉秀山所有的人。
南加紧紧的攥着我的手,高高的举起面对着天空。
“长生天在上,我,曲培南加。此生,唯有白珈一个心爱之人,我的王后,也只会是白珈。”
南加的声音回荡在旷野上,我震惊的看着他这个举动。
南加扭过头,深深的看着我。
“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落日的阳光从云端投下一束,就这么照在祭台上的我们身上。村民们纷纷下跪,感叹唯有真挚的感情才会使得神迹的出现。
南加在一片金光中看着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小七,我愿意一直陪伴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晕乎乎的回到自己家,塞奇雅坐到我的身旁关切的看着我。“女儿啊,你要是不愿意。就算是王,你也可以不嫁的。”
我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命运弄人罢了。
我在玉秀山的一年,发现村民们几乎收入微薄。只靠着狩猎为生,只能保证不受饿,却没有办法改善生活。
而大家的衣服,都是粗粝的麻布跟兽皮。吃的麦子,也过于粗糙。
我有心想要改变玉秀山的困窘,却苦于没有地方下手。
这日我慢悠悠的骑着小马儿在旷野上瞎逛,却一个不小心差点摔下马。
我翻身下马,看着那露出的一截跟周围土质不一样的泥土,随即开始用匕首挖了起来。
我惊奇的发现,这种泥土虽不适宜于种植作物,却跟燕岐越瓷使用的泥土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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