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老妪也满意伯珩的处理方式,起身就要离开。
我扭头看到躺在台子上脸色灰暗的沈不为,连忙叫住黑袍老妪。“那沈公子的尸身怎么办呢,他可还有亲人?”
黑袍老妪看着沈不为,惋惜的说:“沈公子本就是孤儿,所以才跟未婚妻相依为命。他未婚妻的尸身被我寻回,按照百越的习俗焚烧回归尘土了。”
“沈公子对未婚妻的爱能冲破蛊术,实在令人动容。他们生不能在一起,就让他们于奈何桥边重聚吧。”伯珩语气里也充满对沈不为遭遇的怜悯,我将火折子递给伯珩,伯珩向沈不为走去。
本躺着的银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银申手足无措的叫着阿姐。黑袍老妪冷冷的看着挣扎的银窈,“你难不成还妄想能复活沈公子吗?”
银窈双目圆睁,额上爆出根根青筋。被黑袍老妪下蛊钳制着无法动弹的身体,也在剧烈的抖动着。
我皱起眉头看着都满脸通红的银窈,起身给伯珩让路。伯珩吹燃火折子,跟沈不为说了一句愿君安息,得罪了。就将火折子掷下。
先前因我将火油将沈不为从头到脚浇透了,所以火势凶猛,火苗窜起将沈不为包裹起来,我也被逼得后退几步。
突然听到身后的银窈发出由野兽般的嘶吼声,嘴角溢出献血。她竟然冲破了黑袍老妪的蛊术往沈不为的方向冲去,伯珩连忙将我拽到他的身后,生怕银窈扑向我。
但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银窈却扑向了火光里的沈不为,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
一时之间,火舌迅速舔舐了银窈的全身,渐渐盖过她妖媚的脸庞。我被银窈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银申大喊着阿姐就要冲过去,伯珩手疾眼快的拉住了银申,任凭银申喊到沙哑哭喊。
黑袍老妪一脸漠然的看着火光里的两人,火焰将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眼里的情绪有不忍也有报复后的痛快。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在伯珩点燃沈不为遗体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他干瘪的手指动了一下。
脑海里回想起银窈说过的一句话,其实祭祀已经完成了,但银窈想给他一个新的健康身体。只差最后一步了,沈不为就可以醒过来。
此刻我看着银窈紧紧抱着沈不为的身影,竟也觉得唏嘘不已。或许我们都认为银窈对沈不为是犹如强盗般的霸占,而不是爱人间的爱慕。但沈不为以爱破蛊术,那银窈呢,又会是什么给她力量去冲破的了禁制。
看着迅猛的火势,我知道此刻哪怕救出银窈,也已是无力回天。我们众人呆呆的看着火势减小,银申的也哭到几近昏厥。黑袍老妪朝我们走来,道别后就离开了。
我耐心的安慰着银申,让伯珩将银申带回了宫里。
兴许是有火油的原因,银窈和沈不为烧了个透彻。两个人的骨灰混在了一起,难舍难分。我替沈公子感到悲哀,生时相互折磨,就是死了还无法摆脱银窈。
只愿沈公子在奈何桥上快些走,牵好未婚妻的手,多喝点汤。下一世好好的跟未婚妻厮守,莫要再遇到银窈了。
喝下解药的人们也终于陆续苏醒过来,我找了个借口说天神震怒,让大家生了一场病,所以之前的种种才不记得了。让大家先安心离开,回家跟家人团聚。
看着大家离开时将信将疑的模样,我决定还是让银申神志清醒了再去解释比较好一些。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伯珩皆修书送回了燕岐,帝渊虽大怒不已,但银窈已死,银申年幼,也不好再追究什么。
所以派了一队人马来到百越。名曰辅导幼主,帮助幼主重建百越。实则是监督银申,以防他学着银窈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今的百越脆弱无比,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我看着银申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也不忍再责怪他。他其实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只是被银窈带错了路,希望能早日想清楚吧。
我和伯珩坐在马背上,回想起沈不为的故事我就唏嘘不已的叹气。伯珩被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逗笑了,好奇的问:“夫人这是怎么了,从勒水出来以后就一直如此。”
我望着湛蓝的天空,飘过阵阵白云。“殿下,我只是感慨沈公子的遭遇令人惋惜。若是他没有遇到银窈,应该会跟自己心爱的人好好的过一辈子吧。”
回想起沈不为躺在祭台上破败的身体跟腐烂的脸,“而不是人都去了,遗体都不能安息。”
伯珩笑了笑,突然伸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突如其来的动作,我的脖颈都僵直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善良,看不得这样的有情人分离。对了,吾还未问夫人,是如何知道沈公子和银窈事情的始末的?”
我有些心虚的说:“是那日良夫人跟我说的,到我那日觉得良夫人所说的,有些过于离奇了。不信蛊虫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所以也没跟你说。”
随即就笑着看着伯珩,“如今看来这蛊术甚是神秘,良夫人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伯珩点点头表示赞同,并说接下来我们就去往陵阳了。我却打断伯珩,“不,明日再去陵阳。今日殿下先陪我,去见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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