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而落。于雪暴中,苍老而雄浑的声音倔强地响起:“圣母啊,这千门万户都沉睡不醒。我何尝见过比您更加深沉的宁静!”
月光忽然消散了,因为月亮已被温柔的黑云所吞没,满林的白雪一瞬间被夜色染黑,就连华兹华斯的白发也不例外。
苏守墨的笑容虚伪了一点,看不出他是否紧张。
“真的要如此么?招来神降的话,你能到手的好处可就不剩几分了。”
华兹华斯笑了,笑声中夹带着疯狂:“愚蠢!愚蠢!怎能用你贪婪而无耻的内心来揣度圣母的仁慈!”
黑气自高空中垂下,缠着他逐渐浮起。华兹华斯居高临下,残忍地说道:“愚妄之徒,你的【构造】在现世算是不错,可在神格面前不堪一击,但圣母是仁慈的,祂仍然愿意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
苏守墨呵呵一笑,双掌一拍:“确实仁慈,都走到神降这一步了,我要是继续死缠烂打,未免就有些太不识时务了。威廉·华兹华斯,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迈克的爷爷活了一百岁,这是为什么呢?”
气氛变得凝重,并没有因为这句看起来荒诞而幼稚的结束语缓和半分,华兹华斯一言不发,而苏守墨也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他每逢不平,必定拔剑,因此才能念头通达,心情舒畅。”
他举起手,天地之间就真的响起拔剑出鞘的苍厉之声。一头巨大而自由的白色鲸鱼从林海中一跃而起,两侧小得有些滑稽的鳍越展越宽,变化成了扶摇天宇的一对翅膀,和黑云遥遥对峙。
——
像戳破一个泡沫,查拉图猛地醒来。
路易正错着手,四块泥土腾空而起,抬着或坐或倒在地上的四人,就要开启通往现世的门扉。查拉图却探出身,向苏守墨说道:“苏先生,您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苏守墨一口答应,呆了一下,已经了然,大概查拉图确实是想起了什么。便笑道:“没关系的查拉图,我和那玩意儿都已经今非昔比啦。”
他双手摊开,身边浮起无数细小的水珠,明明只是浑圆透明的水滴,却仿佛一支黎明时分排着整齐队列的军队一样肃杀。
“吃掉鲜血之主,对我还是有些帮助的。”
苏守墨打个响指,又指着路易说道:“说到了吃,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弗朗哥,为我煎三块牛排,牛排煎好,我也差不多到了。”
“是合用的夜宵,我便教他做了。”路易应下了,低头叩着空间之门,把四人挨个送过去,苏守墨却把他叫起来。
“且住,一块要七分熟/Medium_Well,不能有一处过熟,也不要见得半点血丝在上面;一块三分熟/Medium_Rare,要刀切见血,但两边煎成熟棕色;还一块五分熟/Medium,口感要均衡,不要见得牛肉腥味,嚼起来也不能有韧性。”他咂着嘴,认真地说着,全然不顾身后的黑云越发逼近。
“boss,你莫不是特意在消遣弗朗哥?”
跨入现实之前,路易苦着脸,挠着头,吞吞吐吐,在苏守墨神经质的大笑声中,终究是没敢把最后一句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