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这幅摊子?
但下一秒,他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数百个黑色的人影从他的头顶俯冲直下,张着有些僵硬的黑色羽翼,穿着迎风而起的黑色罩袍,再加上中世纪医生们的乌鸦面具,无声地划破夜空,落向地面。
关于白纸重摹的感觉一时消退,苏守墨这时才缓缓开口:“黑色翅膀,黑色消息。明天我会再去拜访一下梅特涅,保证连黑色的消息也不存在。”
顿了一下,他全然换了副表情,带着喜上眉梢的笑意,反握住了来人的手:“恭喜康复,我的朋友。你这次养伤可是让我们都加了不少班啊。”
——
一个形容枯槁,宛如墓地中的骷髅惊坐而起的老人,恶狠狠地说道:
“挑衅,这是对大英帝国的挑衅,必须严惩这个清国人!”
考虑到这上方就是全不列颠历代半神和圣徒的藏骸之所,看起来违和感似乎稍微少了一些,似乎只是一具遗体埋错了位置,不小心埋在了威斯特敏寺深处,五人议会的次席上?
尤其是随着他的怒斥,拴在他双腿上的银链正哗啦作响。
坐他下首的潮派老人解开了花衬衫的扣子,满不在意地扇着风:“这么听下来,我都以为是您带着陆军转战欧洲,反倒是威灵顿公爵在这苦修了几十年。”
“你觉得我太过保守?对苏守墨过于绥靖?是这个意思么,迈克尔·法拉第。”
坐在虚设的主座另一边,威灵顿公爵亚瑟·韦斯利平静地说道。
没有加重语气或者用手和桌面产生任何摩擦,只是双手搭在膝盖上,仍像军人一样坐得笔挺,然后自有一种不可言传的威权浮现。
仿佛一块不可动摇又棱角分明的顽石,突然像莱洛三角一样稳定地滚动起来,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缓缓逼近。
空气一时宁静下来,威灵顿公爵似乎想要强逼站在一边的法拉第加入自己的阵营。突然,几乎被忽略的,五人议会中在座的第四人开口了:
“宁静的海是银色的睡乡,
睡着的波浪轻摇着自己,
海面起伏只因为它叹息,
它胸中的宁静一如死亡。”
三人面面相觑,骷髅头中磷火般阴沉的眼,威灵顿公爵如岩石般坚定的眼,法拉第如电弧般跳脱的眼对在一起,只觉得自己的思路都全被打断,却又不得不承认艺术的美好与永恒。
“好诗。”主座上突然凭空掉下来一个穿红礼服的人影,他甫一落座就摘下脸上的银面具,痛快地扇着风。
“殿下。”四人相继致礼,早已习惯了掌握【世界之心】的阿尔伯特亲王整日神出鬼没。
“看看这里,威斯特敏,帝国的心脏区域,头顶上是世俗的议会,那里每次都能搞得我心力交瘁,公爵大人应该深有体会了。所以在地下,由一位传奇社会学家,一位盖世名将,一位科学巨擘和我们崭新出炉的一位桂冠诗人,由你们四位组成的神秘界议会理应高效地给我一个好消息,对吧?”
“以大英帝国和圣公会的名义,你们打算如何对待苏摩,在我们刚刚归队了最后一位伦敦守护者的时候?”
——
在三个不同的空间坐标上,这三个人同时说着三个名字:
“我第一位忠实的使徒,代号【尼布甲尼撒】。”
“你该加倍偿还我损失的假期了,维洛利兹。”
“他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带队赶赴现场了,我们圣公会的天使,路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