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容不懂是不是真的,他也没注意过小白刚抱回来的时候长了几颗牙,想来觉得慕辞不会骗他就轻易地信了,一脸好奇地盯着小白露出的一口森白的利齿。
“哥哥,好厉害!”
慕华容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和对自己大哥的喜爱崇拜。教授他的陈先生会问他各种问题,他最喜欢回答的就是有关慕辞的,一点点儿地把他记得的东西说出来。慕华容接过慕辞递来的雪狼崽子,眼里的仰慕那般明显。
收拾好床铺的刘宴过来,带着一丝好奇地偷瞄那只雪白的狼,笑着说了一句这狼生出来以后还要长牙齿么倒是稀罕。慕辞起身束了一根同色发带,这才回了一句我哪里晓得不过是帮你把小白哄过来,谁知道你这么一人会害怕一只牙都没长硬的小家伙啊。
刘宴当即红了脸,说我那不就是怕狼么。慕辞干脆不理他,把慕华容怀里的雪狼崽子拎出来一把扔给刘宴,只说了一句你瞧瞧与养的狗崽子有什么不一样。
刘宴原本心惊胆战,吓得当场就要大叫一声把怀里的东西扔出去。但感受到慕辞似笑非笑的视线和慕华容好奇的眼神,刘宴才克制下狂跳不止的心跳,面色发白地盯着怀里的雪狼崽子小白。这一看不打紧,刘宴的整个目光像是陷在小白那金绿色的眼睛里,那是比狗灰色眸子剔透太多仿佛琉璃珠一般的眼睛,刘宴只觉自己像看到了一池春波。
小白瞧他许久,低低地呜咽了两声开始挣扎,刘宴赶紧使手托着,两只手紧紧圈着这宝贵东西,生怕慕府二少爷的心爱东西掉地上摔出好歹。
慕华容不满地哼了一声,上前一把抢过小白搂在怀里,动作大得甚至把小黄狗都摔在地上,他好像不满刘宴的态度,指着地上的小黄狗瞪着满头雾水的刘宴。
“你,捡起来!”
慕辞的笑声忽然响起来,轻轻脆脆地好像慕华容挂在昭华堂檐下的一串银铃。刘宴不解地看着慕辞,被他一双含笑的眼看得心头一紧。
“现在,还怕么?”
刘宴说不明心里的感受,自然不敢轻易开口,最后垂手低头站在两位主子面前,开始反省自己这几日因为这条小崽子丢过多少次的人了,越想越觉得羞惭和没脸见人。
这狼崽子说着可怕,可真抱在怀里与它金绿色的眼睛对视,也看不出普通野狼的凶残冷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漂亮得招人怜爱。这样一个小东西,也亏得刘宴一直掩饰着对它的害怕,否则不得被两个主子笑死。
“算了,以后见了二少爷抱着小白可不许露出以前那副模样了!”
慕辞只敲打了刘宴一句,就轻轻松松地揭过了这一页。其实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而不是让府里仆隶不再害怕小白。
慕华容近来做什么都要抱着大黄和小白,有时吃饭的时候也不肯撒手,府里的下人因为惧怕雪狼见了慕华容就躲得远远的,还常在私下里说些不好的言论,无非是些关于华容生母的猜想和讽刺。慕华容是镇守安南都护府的慕成化与异族歌女所生,所以才会与普通人有些不同,说话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弱些。
府里的仆隶就开始胡扯,说什么慕华容是个兽儿之类,是将军与海妖结合后生下的异类,才导致不能人言,行为也异于常人,现在养的雪狼绝对是要祸害全家。开始慕辞并未听到这些言论,只是回家后发觉华容心绪不宁日渐焦灼才心有怀疑,这随意一查就发现有这么多的仆人暗中中伤。慕辞气得当场发作了几个下人,又让管家暗中调查,把整个慕府都换干净也不能让慕华容受了蜚语影响。
因为语言不畅顺的原因,慕华容远就比一般孩子机灵敏慧些,对于周围人的态度也更是看中。今日刻意让刘宴不怕雪狼,也是为了让慕华容明白他的喜好,不是错的,还有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慕辞低头摸了摸慕华容的额发,心里泛起一阵疼惜,挥手吩咐仍然站在一边的刘宴去端早饭,一边领着慕华容坐下给他解开扎得偏斜的总角,拿着牛角梳给他重新梳发。
“阿容,早饭在我这儿用了吧,待会儿我吩咐刘宴告诉母亲,不用她等你过去吃饭了。我这里今早有糕饼,要不要吃?”
慕辞素日里一头长发及腰披落,柔顺服帖规整,从不显得凌乱,这就托了他一手在李玖身上练出的梳发方法。幼时李玖顽劣,拉着他爬树下水,一头原本规整的团子髻最后总是弄得凌乱不堪,最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回敬王府挨骂。待的时日长了,慕辞就学会了随身带着一柄小梳子,等回去分别之前把李玖乱糟糟的头发拆散重新梳理,梳成出来时差不多的样子才会让李玖回府。
此刻对着乖乖坐着的慕华容,慕辞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了以前的李玖,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熟练地挽了两个团子髻,最后还逗趣一般在发绳上系上两个小铃铛,这才算大功告成。
慕华容抱着小白对这略显女气的团子髻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感,腾出一手拉着慕辞就要往外走去。慕辞坐在凳上问去哪啊,等吃过早饭再去不行吗。
“早饭,母亲,祖母等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