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妃的院落是位于后院靠前,潋波院前面的罗塘院,王府里最大的院子。
敬王妃去后李玖李璟进宫,敬王府荒废过一段时间。等李玖回府,罗塘院敬王妃居住的痕迹已经很少,满院的荒草蛛网,找不到昔日的一分痕迹。纵然李玖完全让人按照以前收拾出来,也不复昔日模样。
因了怕近景伤心,李玖最多在阁楼上眺望几眼罗塘院的花草,仿佛敬王妃在世的模样。却从不敢进了罗塘院看那物是人非的场面,徒增伤悲。
李璟因为敬王妃去世时年幼的关系,对罗塘院和敬王妃都没有多大印象,只有隐隐约约的记忆。可如今罗塘院满目繁盛的花木,却是勾不起李璟丝毫记忆,反而高兴地扯着李瑛的衣袖,对他指点着各种奇异的花木。
领着两人的静姑姑忍下心头泛出的酸涩,提着一竹篮的香烛祭品引两人走向罗塘院的小佛堂。
小佛堂里一片阴暗,因为长久不开门空气里带着奇怪的气味。不难闻,只是让人心里泛出潮湿感。静姑姑偷着抹去眼角的湿润,熟练地上前在敬王妃的灵牌前摆上贡品,点起香烛。
小佛堂不常来人,只有常年打扫的婆子早晚一炷香地点着,此时早已熄灭,香炉里积了一层厚灰也无人打扫。静姑姑埋怨着偷懒的婆子,对着敬王妃的灵牌忽然悲伤地不能自己。
李璟看了眼供桌上的黑漆灵牌,拍打干净地上的垫子,复又起身站定面色严肃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头,双手叠起放在额前,伏在地上,未束起的长发逶迤着落在久无人踩踏的地板上。
李瑛在他身边楞楞地看着,从不曾见过李璟如此正式的模样。哪怕面对圣上考较课业,也没有见过李璟整肃面容行礼。
李瑛深深地看了他几眼,深沉的眸光掩藏了真实情绪,嘴角也慢慢收紧。立了片刻,李瑛也跟着端肃了面色,掀起月白色的衣摆直接跪在地板上,对着敬王妃的灵牌磕了一个头。
“殿下,您!”
“——瑛哥……”
静姑姑无措地站在供桌旁,手里拿着两只未点燃的香,惊愕地张着嘴。跪在垫子上的李璟转头看着身侧和自己一样跪下的李瑛,唤了一声后又不知如何劝说,只好楞楞地看着。
这怎么使得?
李瑛储君之身,按理只跪君父国母,其外只用对师,长,重臣行半礼,对李玖的揖手如果被言官看到,也是要上书谏言的。
敬王妃乃正一品尊亲王妃,但仍不够储君行大礼的资格。如今得储君一跪,当真是折煞了福气,若真有灵怕是地上也承受不住。
李瑛不顾两人惊愕,跪直上身看着敬王妃的灵牌,声音不大地低语。
“今日婶娘灵前,李瑛在此许下誓言。李璟对我之情,必铭感五内,不敢忘怀。若日后身居九五,定许其不改此情,愿婶娘为证!”
近日皇贵妃陈氏有孕,东宫不稳,原在东宫挂名的勋贵子弟纷纷闻风而动寻人帮忙出了东宫,找不到出路的人也甚少在东宫出现。李瑛知是人之常情,但也忍不住失望,只有李璟与往常一般为他设想,仗着身份特殊帮他解决困境。
两人自幼玩在一处,关系堪比亲兄弟一般,如今经历患难,李瑛更是珍惜李璟对他的行为,还有李玖的真心爱护。
现在对着敬王妃的灵牌,情不自禁就许下了一个誓言。他不知道以后的路会不会很艰难,但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不会放弃。若能成功扳倒陈氏,登上九五之位,定然不会亏待李玖李璟,与此时忠心的宫人侍卫。
听了他的话,李璟蓦然瞪大双眼,而后同样看着敬王妃的灵牌,一手拉起李瑛的手。
“母亲,瑛哥和我关系犹如亲兄弟在宫里相依为命,如今瑛哥举步维艰。望您保佑我俩!”
李璟不懂如何掩藏,只用回报一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六岁入东宫与太子瑛一起学习,记不清李瑛为了帮他受了多少次罚,写了多少遍书。如今李瑛储位动荡,他会尽自己最大的气力帮他安稳下来。
李瑛轻轻地笑出了声,拉着他的手起身,几步走到静姑姑身边,接过她手里冒着烟气的香,恭身后插在香炉里。李璟跟着插了香,便扭头来问咱们走吧!
李瑛哭笑不得地反问他不准备和敬王妃说几句私密话么,直接被李璟拉着出了小佛堂。
“不想不想,对着灵牌才没有什么好说的,咱俩回我院子里歇会儿再回宫!”
李璟离开敬王府前还是住在敬王妃的院子里的,如今李玖直接把敬王的院子给他居住。敬王前院离此不远,李璟直接拉着人就回了院子,只让静姑姑给长姐说一声。
静姑姑本就经常来罗塘院走走,对着敬王妃生前最爱的花木发呆,如今面对着她的灵牌,只觉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抽出帕子捂在眼前,忍不住抽泣起来。
李玖心里还惦记着桃林墓的事情,没有困意就倚在潋波院的水榭等着自家弟弟和李瑛,顺道想些其他的事情。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祭拜敬王妃的两个弟弟,反倒等来了眼眶通红的静姑姑。静姑姑是敬王妃的贴身侍女,自幼跟随敬王妃,对着她的灵牌肯定心伤。
李玖也不提静姑姑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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