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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儿想制止,但见她态度坚决,便低了头说:“是,小姐,奴婢这就去给您拿来。只是这汤,小姐还是趁热喝了吧。”
末香端起来喝完,暖暖的甜在心头,可是她心头却只有苦。
“怎么不多放些糖?下次要多放些糖,我怕苦。”她说。
其实锦儿知道末香喜欢吃甜的,早就在汤里放了很多糖了。她知道末香是心里苦,所以嘴上也苦得发干,吃什么都是苦的,便也不说什么,兀自走去拿来一件米白色狐皮披风,帮末香披上。
末香拿了把水红色的雨伞,便出门了,锦儿跟在她身后。
“你不必跟了,我想一个人。”末香现在看到锦儿特别烦。
雪停了,地面负着一层白,像粉一般。她收了伞。
很快便到了那梅园,梅花负雪,点点珠花,万里一片素雅的红。末香步入梅园中,深深呼了一口气,这口气马上化为一口白烟,升腾起来。
“谁在那里?”
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在冷滞的空气中显得出奇地清亮。
末香不禁回头,一个面如郎月、衣如清风的男子正立在她面前。
他不正是上次在街头,送她一株梅花的那位公子么?
她怔住了,他怎么也会在这里?他是什么人?
他却先笑了,笑容如一捧明玉,轻轻走来,在她面前立定。
“桐小姐,这么冷的天,怎么会在这里赏花?”他说着,吐气如丝。
她正愣在那里,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一身素白的婢女,厉声说:“大胆!见了太子殿下,竟然还不跪!”
什么?
他就是太子?
他就是父亲口中,总是得罪朝臣、不务正业的太子?
可是他看上去是多么翩翩风度,多么宽仁温和,谈吐更是高雅……
“妾叩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她连忙跪下,锦儿也跟着一同跪下。
“快请起。”他伸手扶起了她,温和地望着她,说,“如果孤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新来的桐药师了。”
“正是。”末香急急地说,“上次不知太子殿下身份,多有得罪,还请……”
“你也喜欢梅花?”未等末香将这道歉的辞令讲完,他温和地打断了她的话。
“不敢。”她说。
这时,阴沉的天空飘起了雪,落在她的脸上,冰冰的。她仰起脸,不自觉地伸手接了朵雪花。
摊开手掌,雪花瞬间融化。
有几颗大的雪落在她的衣领内,滑在颈上冰冰的。
她正要撑伞,头顶已撑开了一把绿色的绸伞。
他亲自执伞,二人同立一把伞下,隔得很近,很近。
她一阵羞涩,紧张地不知手要往哪里放才好,他已抓了她的手,一抹明暖的笑容在雪中绽放开来,“且随我下完这盘棋,如何?”
他指了指梅园内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石桌,桌上是一盘未完的棋。
园内并无其它人,原来他方才一直在与他的婢女在下棋。
婢女也如他一般,乖巧恬静,立于他身后。
他见她不语,便以为她同意了,便拉了她的手,二人对坐于棋两侧。
“殿下,妾的棋艺委实会让您见笑。”她推脱着,不太想下。
“孤可以教你。”他还是暖暖一笑。
她只好与他下棋,可是不是他对手,三下五下,他便吃光了她的子,让她毫无退路可言。
他的杀伐,竟不似他表面那般谦让,而是步步紧逼,决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