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你看我长得像你吗?”
“靠!你没事就好,我白担心了。”张百尺笑骂。
接下来一节是老徐的语文课,胡一亭坐在下面,看老徐的嘴一张一合,像鱼儿吐泡,可究竟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记住。就好像老徐和他不在一个频道。
胡一亭满脑子里都是自己重生以后的打算。
“凭我现在的知识结构,读书还有意义吗?去清华做个教授也绰绰有余了。在集成电路的设计和制造上,知识结构差个三五年,就高下立判。
我去清华教书的话,开什么课好呢?
算法?95年,国内专门研究浮点数据计算的人,估计不超过一个巴掌,不在中科院计算所,就在军队研究所,搞的也都是导弹核弹的模拟项目。我去大学教这个,早晚被抓进军队与世隔离。
硬核程序开发?这年头,国内就那么两条一微米制程的4英寸线,还都是军用,学生想流个片,估计都找不着地方。
讲计算机架构?没有芯片支持,超级计算机的架构设计再怎么巧夺天工,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去讲软件工程?我一个IC设计全栈攻城狮,虽说什么都懂点,可搞软件也太憋屈了。就国内这个环境,民用软件除了杀毒用,正版根本没市场,商用软件这么多国外现成的,想冲出专利封锁太难。硬件专用软件方面,国内IC设计行业基本一片空白,也没自主的商业芯片,做这个是要郁闷到死。
那……计算机图形图像学?linux内核开发?主流程序开发工具应用?C语言?JA·VA?专有系统的桌面环境开发?perl语言?网络通信协议?射频?…………”
胡一亭一番胡思乱想之后,发现相对于自己16岁的年纪,以上种种都是空谈。
连个初中都还没毕业呢!去大学教书?吃屎去吧!
尴尬的处境,让胡一亭这颗中年人的报国拳拳心凉了下来。
“要不,我自己干得了!未来中国每年进口芯片高达千亿美元,超过进口石油,芯片制造与设计是共和国最大的痛点,为国分忧,同时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可要是自己想干点事业,我这年纪也还是嫌小。这年头公司注册的手续可麻烦着呢,企业名称预登记、指定银行入资、会计事务所验资、企业登记、刻印章、办理组织机构代码证书、统计登记、税务登记、国税、地税、开银行账户、前置审批……”
想到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胡一亭烦躁极了。
“要是我现在有个50万就好了,哪怕5万也行,找个专业代理注册公司的,花点钱,先开个皮包公司再说,去深圳,从香港捯饬点芯片和板子进来,做点组装,利润大大的,这年头,只要有技术,不愁没钱赚。”
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想,可胡一亭发现,自己总是绕不过这点启动资金。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这重生真够窝囊的,连银行卡都不给带过来,我光工资卡里,还有五十多万呢,其他理财产品、公司内部股、深圳的房产……公司应该还会给抚恤金吧?这样算下来,七、八百万也是有的,希望爸妈拿着钱好好玩,尽量多花,能在那个世界里幸福……”
胡一亭想到上个世界的父母,眼圈也红了,泪珠子啪啪的落在课桌上。
他想象得出,丧子之痛对自己父母的打击有多大。
上午第四节语文课的下课标志着半天的学习结束。
中午放学,胡一亭把书包塞在桌肚里,什么都不带,轻装回了家。
湖山五中是距离胡一亭家最近的中学,从五中到胡一亭家只要沿着明理路向东,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到。
明理路上都是放学回家吃午饭的学生,胡一亭一想到要面对1995的父母,不禁心中激荡,又有几分茫然。
五中距离胡一亭家很近,沿着明理路向东,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进小镜湖公园与市委大院所夹林荫小巷,向北三十米就来到了那栋建于七十年代的三层矮楼下。
这栋三层小楼陈旧泛黄,是湖山市日报社的职工宿舍,楼体外表的水泥涂层已经有些风化剥蚀,显得有些寒酸,好在紧挨着市委大院和小镜湖公园,同样享受着湖光绿树的居住环境。
现在正值午饭时间,一层层楼道里,家家户户从里到外冒着菜香,谁家蒸鱼,谁家红烧肉,谁家糖醋排骨,走过楼道用鼻子一闻就能晓得。
胡一亭到家取出钥匙一开门,就看见父亲在厨房里忙活着,酸辣土豆丝的香气钻进胡一亭的鼻子里,令他鼻腔忍不住的一阵阵发胀。
“爸,我回来了。”胡一亭望着狭窄的厨房里久已不见的身影,颤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