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芳华,和我一起逃吧!”
每每午夜梦回间,她都会突然惊醒,回过神来后坐在华丽而冰冷的枕衾旁失神。
苏芳华觉得,自己是被上天所厚爱的。
在那个天下局势动荡不安的战乱年代,她有幸投生在苏家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锦衣玉食,衣来伸手,无需受颠沛流离之苦。
但她又觉得上天对她是薄爱的,否则既然给了她高贵的出身和出众的容貌,为何又剥夺了她做一个女人的权利呢?
在被卷入那件事之前,她一直是快乐的,尽管身在苏家并不自由。
苏家是一个百年望族,子孙繁衍至今,整个家族枝繁叶茂。她不过是众多兄弟姐妹中毫不起眼的一个,顶多是她身为主家嫡女的尊贵身份另他人要高看一眼。
苏家是读书人的修罗场,族内人才辈出,明争暗斗极其激烈,谁也不愿落后谁一头,都想在族内大放异彩。
他们可以为一本古籍争得头破血流,甚至是为学堂一个靠前的座位大打出手。
女儿家们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离手,还要争分夺秒地学习女红和品茗,生怕一不注意就被人比了下去。
苏芳华却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她不想练字也不想练琴,更不愿意为了吸引男人的目光而去和姐妹琢磨打扮一上午。这个外表端庄典雅的闺秀,其实骨子里是叛逆而渴望自由的。
她的懒散和不作为令长辈无不失望,母亲也叹息连连,身边的兄弟姐妹见她如此,也隐隐看不起她。
但是苏芳华不在乎,苏家又那么多女儿,少她一个又何妨?何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
父亲和长辈们并不知道,在没人的时候,她常常摘下娴静的面具,做出一些正经贵女从来不会做的事。比如掏鸟蛋、偷老太君莲池里的锦鲤,又或是偷偷小小地恶作剧报复一番嘲笑她的兄弟姐妹。
还有……趁府内不注意,偷偷女扮男装跑出去。
倘若母亲知道的话,非将她骂死不可!但是苏家有那么子女,又有谁会在意这个除了容貌与身份以外,再无拿得出手的平凡女儿呢。
在一次被母亲数落完的午后,她又偷偷溜了出去。
苏芳华仍记得那一天,春日融融,阳光绚烂,空气里到处都散发着青草和野花的香气。
城外的风景比沉闷的苏府有趣多了!
她玩心大起,却也不敢走的太远,因而在城门外附近的小河边独自采起花来,却瞧见不远处有一白衫男子悠哉悠哉地坐在藤椅上钓鱼。
他背靠在藤椅上,一顶有些破旧的草帽盖在脸上,看不清他的面容,似是在小憩。那鱼竿并未握在他手里,而是被胡乱地卡在一旁的石缝中。
苏芳华从来没有在野外钓过鱼,见那男子睡着了,她顿时心痒痒的,摒住呼吸轻轻地挪过去,悄悄地动了动他的鱼竿。
“姑娘,你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苏芳华吓了一跳,连忙丢下鱼竿转身尴尬地看着他。
“对……对不住,未经允许便动了你的鱼竿。”她像是被抓到了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乖乖地站在一旁说道,随后她又立刻反应过来:“你怎知我是女子?”
那男子摘下草帽,露出一张极为好看的玉容,那双眼睛好似烟波一般,对什么都不在意,仿佛任何事也不能提起他的兴趣。
苏芳华顿时便被这个男子周身的气息给吸引住了,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有一种感觉令她极为向往与喜欢。
听她反问,那男子的眼神看向地上被她扔得到处都是的野花,挑了挑眉不说话。
苏芳华吐了吐舌头,见被识破了,便也不再忸怩,大大方方地说道:“你在这里钓鱼,为何那鱼钩上没有鱼饵?这样可钓不上来鱼的!”
那男子伸出一指摇了摇:“古人言姜太公钓鱼,直钩无饵仍有所获,我这便来试一试,看看是不是真会有那样傻的鱼上钩。”
苏芳华被他这奇怪的回答逗笑了,但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觉得不妥,于是连忙收起笑道:“那你在这里钓了多久了,可有傻鱼上钩?”
“接连钓了七天,没有。”那男子摇了摇头。
苏芳华顿时瞪大了眼睛:“七天……”
明摆着不会有鱼上钩,他却一连在这里钓了七天鱼,这人真是好生奇怪。
“你这样是不可能钓上鱼来的,这河里的鱼聪明的很,上一回我见渔家捕鱼都废了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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