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受伤严重,韩飞鹭让齐天磊开车将其送往医院,又去看陆屹然父亲陆卫平,陆卫平伤得也不轻,他手臂上有几道抓痕,头顶被利器砸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韩飞鹭想送他去医院,被他一把抓住手臂,哭求道:“救救我老婆!”
陆卫平磕磕巴巴说不清楚情况,韩飞鹭又无法丢下刚才被铐住的嫌疑人,所以押着嫌疑人和陆卫平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遍地狼藉;一个男人躺在一地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电视柜前躺着陆卫平的妻子陶苒,陶苒身上也有多处刀伤,手臂上有几处深可见肉的咬痕,左手没了食指和中指。客厅里的男人已经断气,陆卫平的妻子陶苒一息尚存。
陆卫平抱着妻子哭天抢地。韩飞鹭喊道:“快叫救护车!”
他看到陶苒身旁有一截断指,但是陶苒断了两根手指,且她手指断口很不规则,像是牙齿咬出的痕迹。韩飞鹭看向身边的男人,发现他嘴里在咀嚼什么东西,便把他抵在门框上掰开他的嘴,从他嘴里掏出一截已经被啃得残缺不全的断指。
韩飞鹭心生恶气,把他拽到楼道里扔到地上,踩住他胸口蹲下身,问:“是你干的?”
男人不回答,只睁着双眼看着头顶天花板,眼神涣散无焦,只有两排牙齿还在机械地咀嚼嘴里残存的皮肉。韩飞鹭看到他这神态,怀疑他吸毒过量,此时已经度过了亢奋狂躁的阶段,变得呆滞麻木。
救护车来得很快,客厅里的男人已经断了气,韩飞鹭只让他们将陶苒带去医院。陆卫平想跟着去,但被韩飞鹭阻止。韩飞鹭叫来了勘察组和法医,把惨烈的案发现场交给他们,自己押着已经落网的嫌疑人和陆卫平先回支队。
回到单位,韩飞鹭把嫌疑人丢进法医室采样做毒检,又叫来两个人处理陆卫平身上的伤,然后回到办公室脱掉身上染血的短袖换上一件黑色制式黑t,换上干净衣服又去卫生间洗掉沾满双手的血迹。
穆雪橙和女警小赵守在卫生间门外,等韩飞鹭一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把他围住,穆雪橙道:“韩队,你上热搜了!”
她用手机播放一段视频,是刚才路发生在康城路街头的事件;视频里一个男人将一名路人压在身下,不停地撕咬路人的面部和颈部,场面凶残又血腥。紧接着韩飞鹭出现了,一脚把攻击路人的男人踹翻,三两拳将其揍趴,剧情可谓充满了戏剧性。
这段视频是当时在场的其他路人录制的,录完就立刻发到网上,在短短半个多小时内快速发酵,成为占据‘热一’位置的文娱类头条新闻。视频广泛传播,有不少人质疑视频的真实性,怀疑是剧组拍戏被盗摄,也怀疑是剧组故意流出视频用以炒作,持有质疑精神的网友特意把他出现的画面截取下来,还把他的脸放大,质疑道:长成这样,你告诉我不是演员?
小赵道:“韩队,这是怎么回事啊?要不是我认得你,我也以为是剧组在拍戏呢。”
韩飞鹭拨开穆雪橙的手机往前走:“当事人在一楼做毒检,想知道的自己去问。”
穆雪橙和小赵都去看新闻中‘丧尸男’的真面目,韩飞鹭来到楼下一间会议室,里面坐着陆卫平和两名警察。警察正在包扎陆卫平手臂上的伤口,见韩飞鹭进来了,便道:“韩队,他的脑袋被果盘砸破了,我们只能止住血,得让他尽快去医院缝针。”
陆卫平担心妻子的安危:“我老婆怎么样了?”
韩飞鹭拉开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道:“你别激动,你流了不少血,情绪过激容易晕过去。你老婆已经进手术室了,没有生命危险。”
韩飞鹭让人给他倒了杯水,等他稍微冷静了些,就门见山地问:“谁干的?”
陆卫平又惊又怕心有余悸:“是我的表侄子,他他他他突然就疯了!”
韩飞鹭:“你的表侄是我刚才带回来的年轻人?他叫什么名字?”
陆卫平:“他叫彭家树,是我老婆娘家二舅的三儿子。”
韩飞鹭:“你家里还躺着一个人,他是谁?”
陆卫平:“是我亲侄儿,我哥的儿子,叫陆疆。”
韩飞鹭迅速在心里捋出人物关系:彭家树是陆卫平妻子陶苒的远方亲戚,死者陆疆是陆卫平的亲侄儿,也就是死去的陆屹然的表哥。韩飞鹭觉得陆疆这名字有点熟悉,稍一回忆,想起来了,曾经去万恒集团闹事的两人就是陆卫平和陆疆。
韩飞鹭:“死在你家里的陆疆是谁杀的?”
陆卫平瑟瑟发抖:“是彭家树啊!他是个畜生!”
韩飞鹭耐心地等他哭了几声,等他情绪稍有回落,才道:“把事发经过详细说一说。”
陆卫平做的是运输生意,开着大货车游走在全国高速公路上,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他和陆疆即是叔侄也是生意伙伴,两人结伴而行,路上即能互相照应也能轮班驾驶。陆卫平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两天前才回到家,本打算休息几天再度上路,却在今天中午突发意外,然而一切要从几个月开始说起;陆屹然死后,妻子陶苒和二表舅商议,想把最小的儿子彭家树过继到自己家中,当做儿子抚养。彭家树今年刚满二十,本生活在老家一个小县城,听闻有机会去到大城市读书,当即便答应了。加上他家中孩子多,他最不受宠,爹妈就像扔件破包袱似的把他送上了来聿城的火车。
来到聿城后,彭家树一直住在陆卫平和陶苒家里,陆卫平说他本是个机灵又勤快的孩子,不是为何,突然间变得呆傻又懒惰,每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他想把彭家树赶回老家,但是妻子陶苒以死相逼,非要留下彭家树,他只能作罢。就在今天中午,陆卫平一家人吃完午饭正在午休,彭家树突然狂性大发,疯疯癫癫的要出门,陶苒阻拦但却被他咬掉手指,还拿起一把水果刀乱挥乱舞。陆卫平和陆疆担心他伤人,想把他捆住限制他的行动,然而陆疆被他一刀刺进心脏,陆卫平也受了伤。
随后彭家树逃出家门跑到大街上攻击路人,被韩飞鹭发现并制止,后来发生的事都是韩飞鹭亲历,无需陆卫平再做阐述。
韩飞鹭听完陆卫平讲述的来龙去脉,觉得整桩事件基本合理,只有一事不清:“彭家树为什么突然发疯?”
陆卫平:“我也不知道啊,我很少在家,和他基本没交流。”说到这里,他狠狠捶了下桌板,“都怪我老婆!”
韩飞鹭:“你老婆怎么了?”
陆卫平:“我们的儿子死后,她非要把彭家树留在家里,还口口声声告诉我,他就是我们的儿子。我怀疑她脑子出问题了!”
韩飞鹭向一名警察递去眼色,示意他准备记录,道:“现在说说彭家树,他是什么时候到你家来的?”
陆卫平:“今年二月份,刚过完年。”
韩飞鹭察觉出异样:“二月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儿子陆屹然去世的时间是三月十二号。在陆屹然去世之前,你们就决定过继彭家树?”
陆卫平:“我也搞不懂啊,我老婆非要把他从老家接来,我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听。哎,她就像失心疯了一样。”
韩飞鹭心中纳罕,若说陆屹然死后,陶苒为缓解丧子之痛,决定过继亲戚的孩子作为自己的孩子,他尚能理解。但是陶苒在陆屹然离世之前就将彭家树接到家中,难道是因为陆屹然时日无多,必死无疑,所以她早早为自己挑选好下一个儿子,只候着陆屹然去死?韩飞鹭试着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去思考陶苒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可疑。如果陶苒真的深爱自己的儿子,不可能会在儿子尚未离世时就挑选好儿子的替代品,但是陶苒的目的若不在此,她又为什么迫不及待地把彭家树接到家中?
这一谜题只有陶苒一人能解,韩飞鹭暂且略过这一点,又问:“你刚才说彭家树刚到你家的时候很正常,后来才变得不正常。展开说说他的变化。”
陆卫平:“其实我之前不烦他,他勤快聪明,眼里有活,我都打算带他跑车做生意。突然有一天,他变得一天到晚一句话都不说,什么活儿都不会干,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像丢了魂儿一样呆呆傻傻的,我想带他去看医生,可我老婆死活拦着,说他只是生了一场小病,在家养养就好。”
韩飞鹭更觉怪异:“他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陆卫平不假思索道:“我记得特别清楚,就是我儿子出事第二天。”
总结来说,陆屹然离世第二天,彭家树性情大变,犹如行尸走肉。将陆屹然和彭家树的人物关联梳理清楚后,韩飞鹭莫名心生一股凉意,他此时无法看破其中的秘密,但是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陆屹然和彭家树只是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在他们身后,在水下深处,还有一张犹如星罗棋盘般的大网,驻扎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他让人送陆卫平去医院缝合伤口,陆卫平离开不久,穆雪橙拿着一纸检验报告进来了:“韩队,你带回来那人的毒检呈阳性。这是他的血液分析结果。”
韩飞鹭拿过去,一眼找到重点:“甲卡西酮?他吸食的是浴盐?”
穆雪橙:“对,这是一种新型致幻剂,叫浴盐,也叫丧尸剂和食人盐,在国外也是一级管制品。吸食这种毒品的人会完全丧失理智,变得极度暴力,...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