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在乎陆二这样的歧视者,她从怀里拿出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来,举在陆二的面前说道:“东西我带来了。”
陆二眼睛放光,立刻上前两步就要夺在手里,却被青黛先一步拿开了,那小丫头往后退了好几步,将那纸攥得死死的,眼神尽是防御和敌意。
陆二见势,不屑的笑了笑:“怎么?反悔了?你就不怕我揭穿你了?”
“不是反悔了,我做事从不回头看。”
青黛说话利落,态度更利落:“只是我带来了你要的东西,但你可带来了我所需要的东西,如果没有的话,我便即刻把这张纸吃了。”
陆二继续笑的狰狞:“好你个小贱种,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
青黛神色坚定:“就算我生为夷人,天生下贱,但我手里有你需要的东西,我便有了价值,有了价值,自然就有资格和你讲条件。”
瞧青黛这样思绪条理清晰,行动敏捷有准备,陆二知道自己想黑吃黑是有些难了,遂十分不情愿的将那张写有‘古图图’,并按有手印儿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个贱人。”
陆二把那张卖身契往前递了递,叫青黛也过来:“快点儿,咱们两个各取所需之后,就再也没有恩怨,你别给我磨蹭,我可没有时间。”
青黛垂眸又抬眼,在原地思忖了几秒后。
陆二看着她,眉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不知不觉声音也加大了:“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把东西给老子!!!”
“给你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青黛一骇,下意识的转过身去,只是没有察觉,被身后的陆二偷袭,手里的那张纸竟然被他抢去了,还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哈哈,东西是我的了!”
陆二立刻将那纸藏在了怀里,瞧着顺着脚印赶过来的程岐,他虽然身为这国公府的奴才,但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比主子还要得意,得到了新配方,连个问好都没有同程岐讲,转身就顺着假山的缝隙里跑了。
青黛的眼底尽是颓废和愧疚,头也不敢抬,她根本无法面对程岐,自家姑娘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背叛了她,这还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程岐却始终无言。
她盯着面前那局促的少女,这个自己穿越而来,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程岐在心里是不把青黛当成使唤丫头的,她很疼这个每天要忙上忙下的孩子,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丫头反水了。
“陆二拿走的。”
程岐现在不得不相信青苗所言:“是我写给香坊的新配方是不是?”
青黛的眼眶鲜红一片,却尽力克制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如果这个时候哭了,岂非会脏了程岐的视线,遂咬着唇点了点头,噗通的跪了下来。
虽然地上全都是雪,但听那膝盖碰地的声音,这丫头必定是用了力了。
程岐瞧着青黛那膝盖布料处有更深的颜色渗出来,微微蹙眉,但她知道,面对背叛过自己的人,同情就等于自焚,遂伸手扯下自己冗长的披帛来。
…
…
三房的院内上厅,洗漱过后,程云夺正准备用朝食,瞧着季氏从卧房里面走出来,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过多搭话。
季氏也懒得理,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皆是如此,有什么好说的,只怕在来个十年二十年,两人对面走路,都只当谁也看不见谁了吧。
“老爷!”
程云夺刚刚入座,正要被身边的丫头伺候用朝食,忽然听到院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未曾通传就闯了进来的陆二。
程云夺瞧着陆二脸上的窃喜,上下打量一眼,有些悬心的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了?”他压抑住心头的情绪,“这般慌里慌张的?”
季氏也十分不快,训斥道:“陆二,你好大的胆子,若是我衣衫不整,你闯进来可是要掉脑袋的,都办事半老了的,还是这样没规矩。”
陆二是欢喜过了头,这会儿反应过来,又听季氏这样说,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给季氏认错,嘴里嘟嘟囔囔的,具体也听不清是说了什么。
程云夺极其厌烦的皱起眉头,这个关键时候,季氏还在乎那些细枝末节,简直要把他活活气死,遂厉扬声:“起身!快说!”
见自家夫君不帮着说话,反倒胳膊肘往外拐,季氏翻了个白眼儿。
陆二被这两口子折腾的快要尿血,又是下跪又是起身的,气喘吁吁,连连咽了好几下才说道:“三老爷,新配方弄来了!”
程云夺瞬间由怒转笑,心说果然被自己猜中了,没想到陆二这个平日就会插科打诨谄媚奉承的人,居然也能把事办的靠谱,遂点了点头。
“办得…”
“程云夺!你给我出来!”
没想到,程云夺这个‘好’字还没说完,院里就响起一人的厉斥,听上去可是火冒三丈的不能轻易惹,他怔了怔,和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百合从外面匆忙的小跑进来,一脸难色的看着季氏,小声道:“夫人,是汀兰水榭的那位女霸王来了。”
“程岐?”季氏十分不满程岐方才直呼自己三叔名讳的事情,没规矩不说,岂非当着阖府的面在三房脖颈子上拉屎,“她又来胡闹什么?”
百合为难道:“这…这奴就不知道了。”转头又对程云夺说,“那位女霸王还绑了自己的贴身丫头青黛,在外面跟个活阎王似的,三老爷…要不然还是叫岐姑娘进来吧,她再站下去,阖府就要全知道了。”
“她绑了青黛?”
程云夺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陆二,见那人的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做贼心虚,烦心到极致的闭了下眼睛。
看来他方才想错了,陆二办事果然要出岔子,一辈子和他师父柳华比不了,就算把那新配方弄来了,到头还是蹭了一屁股青屎,要自己给擦。
“罢了。”
程云夺疲惫的揉了揉山根:“去把程岐给我叫进来,这样在外面大吵大闹的像什么样子,都是要进宫的人了。”
百合得令,又匆匆的出去了。
季氏同坐了下来,脸色不是很痛快:“这个活祖宗,不知道又…”
只是这次季氏的话没说完,就又被来去迅速的百合给打断了,她进屋后,不知道怎么张嘴,踌躇两秒,才说道:“三老爷,岐姑娘说…要去蘅芜院和您算账。”
“蘅芜院?”
程云夺瞪眼,十分愤怒的一拍桌子:“反了她了!不去!”
…
…
蘅芜院的上厅里,红参从程老夫人的卧房里走出来,瞧着坐在上座,一脸铁青的程云夺,淡淡道:“回三老爷,老夫人说了,她不愿给你们判官司,您和岐姑娘有什么事,就当着周妈妈的面分辨,她自会公道处事。”
周妈妈是老夫人的陪嫁,在这国公府里数十年,资历最老,向来是她说话顶半个老夫人,遂程云夺和程衍都没什么意见。
“既是岐姑娘和三老爷有话讲。”周妈妈道,“二房那边就不必来人了。”
红参点头,出去吩咐了。
“岐姑娘。”
周妈妈对旁边坐着的程岐说道:“按理说,您是晚辈,这样对峙自己叔父实在不妥也不太合规矩。”话锋一转,“但昌朝素来讲理,您也不是娇惯的人,这般如此必有原因,还绑了青黛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程云夺皱眉,周妈妈这话看上去公正,但明心人听着,还是向着长房。
“三叔。”
程岐冰冷的盯着程云夺,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用披帛绑着,跪在厅内的青黛,说道:“按照您和程衍的约定,漫云香坊已经是我们长房的了,既如此,如何运作香坊的生意,是我们长房自己事,出什么新方子,也和您无关,作何您要费那九牛二虎之力,要陆二收买我身边的女婢,偷我的新方子?难道三叔是想反悔,再将那香坊收回去吗?”
程云夺早就想好了,一旦事发,所有错处都往陆二的身上推,想必那人做事事前也有这个心理准备,更何况,他还捏着陆二城外的妻儿一家。
“什么新方子。”果不其然,程云夺道,“我根本不知道,你方才口口声声说我指使了陆二,不如,你直接叫陆二问话,这不是更方便吗?”
“擒贼擒王。”程岐冷冰冰道。
程云夺双眸微眯,没有和她计较,转头道:“陆二。”
那人站在程云夺的身后,听着自己主子那语气,就是要拿自己顶罪,心里痛恨的同时又十分无奈,只得过去听话。
“回岐姑娘的话。”
陆二想了想,既然今天都被程岐抓现行了,那么现在反驳也没用了,反倒会因为太苍白而被她耻笑,倒不如认了,有程云夺在,大不了挨些板子,难不成程岐还要把自己扭送官府,把这件事闹大,把人丢到锡平去?
称长房和三房不和?
老夫人可是最讨厌家内不宁,程岐孝顺,必不会如此。
“岐姑娘,是…是老奴猪油蒙了心,以为姑娘和三老爷不睦,听说姑娘在研制新的香料配方,便想着弄到手,去讨好三老爷过活,谁知道,姑娘和三老爷情同父女,哪里不睦,倒是老奴多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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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点到七点写了一万二,感觉肝要爆了…
。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