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窗口,程岐还是这句话。
不同的是,对面的人从程衍变成了程岱,那少年个头稍低,从窗口看出去,不见面容。
“祖母还没醒,舅舅今早到了,也是一筹莫展。”
程岱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宗玉哥去辽丰找人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听说大哥还去求了冯宜,那人也被她爹好一顿骂。”
“冯宜求了又有什么用?”
后方的干草堆里,细辛端着碗说。
“明天就是初十了。”青黛瞧着地上的好菜好饭,“这是给咱们的送行饭吧。”拿起筷子,又觉得食之无味。
细辛只当没听见,小声道:“现在这种情况,就连葛使君都避之不及,冯茂一个锡平司马定更不敢出头。”
青黛这几天已经平静了不少,叹了口气,用筷子戳着碗里用猪油炒的香喷喷的饭:“现在……也就只有皇上能救咱们了。”
程岐听到,没有回头。
现在,正是皇上想杀她,以此灭程家复起之机。
期盼杀人者救人?
也就只有青黛这般天真的人才会去想了。
“姐。”
程岱抬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现在便明白了。”他不断的冷哼,“从前那些巴结着咱们程家的,如今皆退避三舍,生怕被此事牵连进去,就连二房和三房都指不上。”
程岐苦笑,从窗口伸出手费力的想揉揉他的头。
一个还不满十三岁的孩子,便活得这样为难和疲惫,反观同龄人青黛,程岱还真算是少年老成,小小的孩子,被现实揠苗长大。
“我都说了。”她道,“不用救我。”
‘啪!’
程岐的手被那少年一把打开,程岱眼底冷凝:“我会救你。”
说罢,转身就走了。
程岐想要叫住他,却又知道没用。
前天晚上是程衍,今天是程岱。
一个德行。
程岐放下一直踮着的脚,回头和那两人对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程岐道:“快吃吧。”
…
…
“少爷,少爷!”
猪苓紧跟程岱身后,激动道:“您可算回来了!秋白少爷要您去蘅芜院,他们说或许有办法救岐姑娘了!”
“或许?”
程岱冷笑,一把将猪苓推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那就是没有。”
砰地一声,猪苓在外面急得跳脚,不停的砸门。
“少爷!太衡少爷!”
程岱充耳不闻,拐进去卧房,将那窗子也关上,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枚钥匙来,将墙角的红木箱子打开。
铁锁头落地,程岱将那箱子上堆着的杂衣物拿开。
一柄全新的,开过刃的长剑。
这是他去岁生日,盛叔偷偷在铁匠铺子给他锻造的,当日程岱便爱不释手,并为这柄利剑取名为夺风。
只是程老夫人觉得危险,骂了盛叔一顿,叫程岱收起来。
这会儿,少年又把这夺风给拿了出来。
月光隔着窗纸投进来,屋里略显朦胧,一片白晕中,他将那剑抽出来几寸端详,然后又啪的合上。
少年无畏。
少年要劫法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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