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最好的老师,而时间却在你不留意的琐碎与日常之间,轻而易举打磨掉你辛苦累积和沉淀的一切。
江春水躺在床上久久的不能入睡,窗外空旷的田野里不时传来几声蛙鸣,伴着远处右江奔流不息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的小镇里交杂成了一段浑然天成的交响乐。
吴鑫开车送江春水到楼底就回去了,等他那辆赛欧的尾灯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整个双峰政府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双峰镇距离县城不远,加上又有公交专线,所以大部分的职工除了值班的时候会住在镇里的宿舍,平时都还是住在城里的多。
周末的双峰政府显得格外的安静,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房间亮着灯。江春水知道那都是镇里的村官、志愿者和新考录公务员的宿舍,除了这些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外地人,周末的美好时光,谁又肯窝在这山旮旯里与旷野为伴呢。
回想起滕峰所说的话,江春水突然意识到,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里自己已然失去了对未来的坐标。
失去定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你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好比陷入漩涡,你拼命挣扎,却徒劳无功。而比失去定位更可怕的是失去自我。
环境的力量是恐怖的,它成就你,也毁灭你。世俗的条条框框无时不刻地在束缚你的同时,也从不停止塑造你的进程。
相比坚守和独立,随波逐流无疑容易得多。谁会傻到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勇敢到与现实死磕到头破血流呢?我们已经习惯了接受,习惯了迎合,习惯了被选择。毕竟,大家都是凡人,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生活的主题,抛开理想,都不过求个安稳罢了。
但无论如何,还有什么比真实的自己更可贵呢?无论好坏,那都是上苍有意的赐予。所以,不必纠结过去,也不应害怕未来,抛开它人有意无意设置的枷锁,坦然勇敢的过好现在简单的生活,把生命握在自己手里尽情挥霍就好。
第二天,一夜没睡好的江春水早早的起了床。简单洗漱完毕,穿上那套面试时的正装,江春水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了一番这才精神抖擞的出了门。
下到楼底,正琢磨着该去哪吃早餐,就见黄英正笑眯眯地站在食堂的门口朝他挥手。
“江春水,这边。”
江春水一愣,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还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打卡上班的呢,没想到更有早行人。
“这么早?我以为你不住镇里呢。“江春水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我是不住镇里啊,不过今天是组委当班,我搭她的顺风车就早点过来咯。“黄英捧着一个造型想当可爱的饭盒,看样子是刚洗刷完碗筷。
“哎,我们上班要打卡的么?“江春水问道。
“不用!乡镇哪里有钱装打卡机啊。值班室那里有一个签到本,八点钟前去签一下就行了。现在还早,你吃完早餐再去嘛。”黄英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朝饭堂努了努嘴,“食堂有早餐的,你跟东叔说一声,先吃着,等晚点再补饭票给他了。”
江春水道了声谢,先去值班室签了到才折回食堂来吃早餐。食堂的厨师是个叫黄东的大叔,四十来岁的年纪,一张黝黑的脸庞布满了岁月的褶子,咋一看就像个长年在田地里劳作的干瘦老农。因为长年吸烟的缘故,他的食指和中指都被熏成了焦黄色。
时间还早,待江春水吃完早餐也没见食堂里有几个人来。东叔是个健谈的汉子,江春水一支烟递过去,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
黄东原本是百峰镇宝乐村的农民,因为做的一手好菜,被当时还是双峰镇副镇长的黄丹弄来了政府食堂主厨。
八十年代末,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没吹到内陆地区的四五线城市,乡镇的餐饮行业普遍不景气,像双峰镇这样的地方,小吃摊都没几个,就更别提找得出一家像样的餐馆来了。不比现在动辄就下馆子,那时候政府但凡有点接待都是在自己内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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