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不过几个散乱游侠,登不得台面,有什么好怕的?有父亲母亲在这里,他们伤不得咱们分毫。”阿福说着话,侧头向着里头望了望,拔高了声音道。“茶博士何在?上茶!”
“是……是……”
里间颤颤巍巍走出个少年人来,这少年一身麻布衣裳,肩上搭个布巾,他白着脸偷看了眼这一屋子的人,赶紧低下了头去,哆哆嗦嗦地到了叶子仪一家所在的榻几旁,‘噗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小、小的不知各位贵人驾到,失、失礼之处,还望贵人不罪!”
看着那吓得话都说不全乎的小小少年,叶子仪微微一笑,温声道。“起来说话罢,我们只是来吃茶的,煮一壶好茶来便是。”
“是,是。”那少年茶博士连连叩头,向后膝行了两步,赶紧起身小跑着去了后头烹茶的小室。
看着那少年离去,叶子仪感叹道。“唉,虽是物是,却是人已非了,当年那个茶博士也不知去了哪里了。”
见叶子仪惆怅,公子成握了握她的手道。“人世间的事,怎有不变之理?”
“说得也是,倒是我着相了。”叶子仪抱着公子成的手臂,望了眼外头晴朗的碧空道。“说来也是巧,每次到了这里,还都免不了一番争斗呢,倒也真是奇怪。”
“方才美姨说是母亲要来的,这两场争斗,说到底,是因母亲而起的吧?”阿福也不理会叶子仪的瞪视,望了眼外头平静的空地道。“这里倒是个合适交战的地方。”
“啧,才看出来啊。”叶子仪撇了撇嘴,对永忆道。“永忆宝贝啊,可别学你大兄啊,你大兄专门给人拆台,打破气氛,可是很容易招人记恨的,你可别跟他学啊。”
永忆眨了眨眼,湿漉漉的黑瞳不解地盯着叶子仪道。“娘亲,什么是拆台?气氛是什么东西?打破了还会被人记恨?”
“拆台么,就是别人正说得高兴,他非得说大实话让人难看,气氛不是个东西,这个……等你长大了娘再跟你解释啊。”叶子仪正和永忆说话,对面的阿福忽然一抬手,打断了她。
“母亲,你看,那是什么人?”
叶子仪顺着阿福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自不远处通向客栈的大路上,缓缓行来一队人马,这一队人马个个儿身着栗色锦衣,云靴玉冠,连骑的马都是价值千金的名马,两三百号人,走在前头的个个英挺俊朗,这么一动,实实地让人移不开眼去。
“呵,真不枉我费了那么多心思,这出场,真是绝了!”叶子仪贴近窗口,看着那些骑士走近,冲着众骑士中间那花白胡须的人摇了摇手,很是开怀地喊道。“钟老叔!钟老叔!!”
一众青年骑士护着的钟老叔费力地抻着脖子向着叶子仪的方向望了望,从身旁众人的肩膀处看到扒在窗口的叶子仪,他举起手中的剑来,冲着叶子仪叫道。“女郎!老奴带谷卫来了!女郎放心,有我等在此,必不教女郎给人欺负了去!”
“多谢老叔!老叔,快快进来!”叶子仪旁若无人地扯着嗓子喊着,听得一旁的阿福和公子成直皱眉,倒是永忆看着活泼的母亲笑吟吟地,大眼睛眨啊眨的,倒有股跃跃欲试的模样。
“是咧!”
说着话,钟老叔打马出了队伍,对着那领头的骑士交代了一番,奔着茶寮便奔了过来。
窗边的叶子仪看着钟老叔走近,如同只小鸟一般跳了起来,迈过地榻便冲着茶寮的大门而去。
公子成面色淡淡地跟在叶子仪身后出了门,看着高兴得抱住钟老叔的叶子仪,不由得皱起眉来。
“老叔,这些年你过得好么?桃源谷好不好?庄子里的马养得怎么样了?大伙儿都好么?”叶子仪很是开怀地拉着钟老叔问个不停,倒把一旁的公子成忽略了个干净。
“好,都好着呢,女郎不必挂怀,老奴今次带谷卫出来,留下的人都念着女郎呢,让我给女郎带声好来。”钟老叔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快开了花,把叶子仪打量了又打量,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瞄了眼公子成,对叶子仪道。“女郎且等等,容我与齐王见礼。”
叶子仪有些不舍地放开了钟老叔的胳膊,抹了把脸上喜极而落的泪水,点了点头,退在了一旁。
钟老叔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向着公子成走近了两步,跪倒在地很是规矩地行礼道。“老奴荆钟,拜见齐王!”
“平身。”公子成上前一步,虚扶起钟老叔,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叶子仪,不待钟老叔起身站稳,公子成已经到了叶子仪身边,将她往怀中一搂,对钟老叔淡淡地道。“老丈请内里说话。”
“多谢王上。”钟老叔拱手道谢,一旁的叶子仪见了,忙忙开口。
“老叔,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咱们走吧。”叶子仪作势又要上前去与钟老叔说话,却不想肩膀被公子成紧紧搂住,却是动弹不得。
“是。”钟老叔拱手躬身,依旧守礼,退后了一步,等着两人先行。
叶子仪还想说些什么,抬眼看到公子成略略黑沉的眸子,她立马把想说的话憋回去了。
三人正要回茶寮说话,大道上忽然一个游侠骑马奔了过来,那马疾驰前行,直向着叶子仪与公子成的所在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