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说,“艾弗里小姐!”
卡兰娜傲慢地昂着下巴站起身来:“水仙根粉末和艾草能调配成安眠药;粪石是从山羊胃里取出来的石头;狼毒乌头和舟形乌头是同一种植物。还有什么事吗,教授?”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斯内普教授漠然地说,“告诉我,豪猪刺为什么需要在疖子汤剂冷却后才能加入?”
“因为那会让疖子药水从坩埚里喷——”
“我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产生了什么现象。”斯内普教授打断了她。
卡兰娜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斯内普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她张着嘴语塞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不知道……”
“看来某些人也就只会耍些小聪明了。”斯内普教授冷冷地说道,“艾弗里,你可能需要去找庞弗雷女士治治耳朵,那样才有一丝可能让你听懂人话。可惜凭借现在的魔药技术,依旧治不好你自以为是的脑瓜子。现在让真正的聪明人来告诉你为什么——马格努斯!”
拉塔恩立刻回答道:“是的,先生。因为动物蛋白遇热会变性,所以需要等到疖子汤剂冷却后才能加入豪猪刺。”
“缺乏创造力,但的确是标准答案。”斯内普教授毫无波澜地说道,“马格努斯,想必你已经把书好好读了一遍吧?”
拉塔恩面无表情地说道:“确实如此,先生,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您刚刚让我们翻到的第15页。”
在同学们恍然大悟的喃喃声中,他开心地看到卡兰娜的脸色变得比屎还难看。
“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一条记下来?”在学生们摸索羽毛笔和羊皮纸的沙沙声中,斯内普教授裹紧了黑袍,对卡兰娜说,“艾弗里,因为你的自以为是,拉文克劳被扣掉10分。”
拉文克劳的渡鸦们对卡兰娜怒目而视,这个穿越者羞愤交加地坐了下去,眼神中亮起仇恨的光芒。
斯内普教授露出一抹讥诮的神色:“我让你坐了吗?蠢货只配在我的课堂上站着听课。艾弗里,你站到最后面去。马格努斯,你们三个可以入座了。”
“好的,先生。”
卡兰娜的面色是那么扭曲,以至于拉塔恩以为她会转身跑掉,但她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站到了最后面,用书把脸完全挡住。
这不符合她性格的行为让拉塔恩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丝毫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其体内不断旋转凝聚光芒的系统球体,这个穿越者是依靠上课来增长力量,不论她有没有认真听讲。
真是不公平……
看着卡兰娜手里崭新的书本,拉塔恩低头看了看自己做了许多标记和摘录的《高级魔药制作》,抬手捂住刺痛的右眼,双眉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凭什么拥有系统就能不劳而获?
凭什么倚仗系统就能为所欲为?
这种性格恶劣的家伙,凭什么能成为穿越者?
玛莲妮亚口中那些神明,难道就不知道这种人拥有了力量之后,会对世界造成多大的破坏吗?
不,也许……这正是祂们想要的!
充满混乱和争斗的世界,对祂们有益!
既然如此,那不如由我来统治世界好了。亲手创造一个穿越者的禁区,将神明派来的爪牙彻底斩断,将祂们的力量变成人类的工具!
我需要变强,变得比神更强!
拉塔恩深吸一口气,将野心隐藏在漠然的面容之下,专心听取斯内普教授讲解炼制魔药所需要注意的各类事项。
和变形术一样,哪怕是第一节课,魔药教授也丝毫不让大伙轻松。
他在被漂浮咒控制的黑板上写下一连串令人望而生畏的药剂公式,还例举了大量会导致炼制事故的错误操作,并着重强调了一点——
“要是有谁敢用坩埚煮火锅,我就在他的晚饭里偷偷下毒,看看火锅能不能把他的命给救回来。”
这种无异于威胁的话语让小巫师们绷紧了神经,拉塔恩注意到同级的穿越者们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仿佛在说:可算有人这么做了。
拉塔恩也淡淡一笑,吓了但丁一哆嗦的同时,在日记本上给郑市龙扣了五十分。
扰乱课堂秩序,被扣分纯属活该!
魔药课继续上了下去,中途有不少年轻的马人被吸引而来,远远地站着围观巫师们传授知识的方式,但很快就被潼恩大祭司给驱赶了回去。
“走!都走!”潼恩大祭司嘶声呼喊道,扬起两条干瘦的前蹄踢打着马人们的身体,“这是毁灭的征兆!我们马人一族怎么能和巫师同流合污?!”
拉塔恩搅拌着坩埚里的药剂,同时深深地看了潼恩大祭司一眼。
从前天晚上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肥胖臃肿的马人祭司就一直对自己呼喊什么毁灭,哪怕被拯救了之后态度也毫无变化,甚至更加恶劣。
但这并不会让自己后悔做出从禁林里救出他们的举动,只是她究竟从星象预言中得到了什么启示,这一点需要查明。
邓布利多教授昨日和潼恩大祭司有过交谈,也许他会知道……
长达两个小时的魔药课结束后,拉塔恩把自己炼制出的疥疮药水交给斯内普教授检查评分,立刻返回用作临时宿舍的帐篷,给邓布利多教授写了一封信,让阿里曼寄了出去。
由于城堡被破坏的立柱还没有修复好,午饭自然是在室外草坪上举行的。向来神出鬼没、竭力避免自身出现在服务对象面前的家养小精灵们,也是第一次被迫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它们的身高与三四岁的孩童相当,体型瘦小干瘪,都长着硕大的脑袋和软趴趴的尖耳朵,或尖或圆的鼻子上顶着一双网球大小的眼睛,穿着绣有霍格沃茨校徽的枕套,头上顶着装满食物的金盘。
家养小精灵被一道荒诞的规矩束缚着,它们不能穿衣服,哪怕它们每天都要清洗大量衣物,也不能从中偷偷给自己藏匿一件。因为只要它们的服务对象给了它们一件衣物,它们就相当于被开除了。
而被开除在家养小精灵看来是一种耻辱,这种把奴性刻进骨子里的生物根本不敢想象不被奴役的日子,它们渴望着被压迫和践踏,主动承担最劳累的任务,并从中感到难以言喻的快感。
拉塔恩很感激它们无私的付出,但也不会因此而同情家养小精灵,《魔法史》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在那民智未开的愚昧年代,这些小精灵的祖先们对人类种族造成了多大的危害。
如果不是当年的巫师和麻瓜君王拼死将这一种族征服,现在穿着枕套顶着盘子、被呼来喝去任意指使的,可就是人类了。
下午过得非常平静,拉塔恩和两位同僚抓紧时间,通读了全套的《哈利·波特》。
在无数疑惑被解开的同时,更多的问题也翻涌了出来。
日记本是伏地魔的魂器,今年会有蛇怪在城堡肆虐,小天狼星是哈利的教父,他将在明年越狱逃跑,而之所以要让哈利去杀死伏地魔是因为他体内有一块伏地魔的灵魂碎片……
但丁拿着《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难以接受地喊道:“难道我们也只是书里的角色?是被设计出来的虚构人物?”
“不,书中可没有卡塞尔学院,也没有我们这三个人。”源清隆凝重地说,“一切都已经被改变。恐怕……我们所在地方,才是真正的现实。”
“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和穿越者们之间没有了信息差。”拉塔恩轻轻抚摸着日记本黑色的封皮,平静地近乎于漠然,“虚构也好,现实也罢,我只在乎穿越者,以及赋予他们系统和身体的神。”
但丁有些颓丧地坐在他的床上,苦笑道:“你还真是冷静啊,哥们儿。”
“……或许吧。”
拉塔恩审视着《哈利·波特》系列的封面,内心与淡漠的表情截然相反,思绪如海啸般翻涌而起。
已知《哈利·波特》讲述了一个预言前后呼应的故事,哈利的一切行为都没有逃脱预言的束缚,最终结局也导向了预言所指明的方向。
又知我的母亲是格里戈维奇家族最出色的预言家……那么,我的入学,我的行为,乃至于我的诞生,是否都是她受预言影响而导致的?
妈妈……你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启示?又是谁在操控我的人生?
等到拉塔恩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羊皮纸上写下了抗魔法咒文,并用深红火漆将其固定到了电脑机箱的侧面,一系列动作显得是那么自然,仿佛操演过无数遍。
在抗魔法符文的保护下,毋需电源的电脑流畅地完成开机,空荡荡的桌面上只有六个图标,一个是名为“龙族全册”的文档,另外五个则都是《鬼泣》正传系列的游戏。
“看来是和我有关的东西。”但丁凑到拉塔恩身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说,“我准备好了,点开它吧,拉塔恩。”
……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级长们和值班教授开始在帐篷间进行巡视,呵斥打算开篝火晚会的小巫师们回到帐篷里好好休息,但这并不能阻止部分人偷偷溜出帐篷,向着城堡走去。
“打起精神来!”
郑市龙满面红光,显然在意念周天上有了不小的突破。在空无一人的城堡门厅里,他语调高昂地对全程保持沉默的拉塔恩三人说:“今晚是个关键时期,有求必应屋只能属于我们激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