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无崖,如此你便可以好了。”
温热热的液体不断地顺着脖颈滑进他的衣衫内,无崖子心中大撼,竟然冲破了穴道,等他转过头后就看到师傅闭着眼睛,嘴角犹自流着血。无崖子心中剧痛,他大叫一声“师傅!”便要转身去扶,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师傅往地上倒去。
他伸手去捞,可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师傅吞噬……
无崖子眼疵欲裂,“啊”的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梦,还好是梦……
他环视四周,才发觉自己竟然在师傅的屋子里,他赤着脚下了床便要往外跑去,却与进门之人撞在了一起。
逍遥子本能躲开的,但看到无崖子惶恐的样子,便由着徒儿直直的撞了上来。他闷哼了一声,胸腔里却传来阵阵笑意。
“无崖,你怎么一醒来就变得这么冒失了?”
“……师傅!”
逍遥子被徒儿搂的又紧又用力,他嘴角的笑意不减,把手放到无崖子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无崖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无崖子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他说:“师傅,无崖以后再也不离开你,陪在您身边一辈子可好。”
逍遥子手一顿,向来孤独寂寞的心里因着这话温暖了一瞬,他不知是何心情的叹息一声,将手温柔的盖在无崖子的额上说:“好。”
……
自此无崖子真的天天黏在逍遥子身边了,那架势比小时候还有过之而不及。对于习武这一件事上,无崖子虽然已经没了顾忌,但是却远远不是原来那种用心的态度了,似乎对于习武这一事上,再也没了兴趣。
他每日里陪着师傅下棋抚琴,亲手为师傅洗手作羹汤,美其名曰要将师傅伤了的身体补回来。
逍遥子终究是伤了根基,某一日无崖子竟然听到了师傅隐忍的咳嗽声。
无崖子在院外站立了良久,自那以后白天仍旧与往常无异的扎在师傅的身边,到了晚上却常常对着医书,或者一些讲述那些奇珍异品的野记直到三更。
无崖子从那些书中整理出很多或真或假,或真真的出现过或吹嘘而出的异宝,能够对身体有益处,便着重的勾画出来。一年下来竟然也记载了一本书的厚度。那册子中这异宝的名字,曾出现地,习性以及作用,还有真实性都被无崖子一一记录在册,无崖子最后还给这册子起了个名字《天龙异宝详记》,白天藏在枕头下不让任何人发现,晚上独自一人时就拿出来细细的添补,思考。
无崖子不再认真修行武功,除了对待师傅以及同门师姐弟妹们的关注,其他的全不往心里放。倒是让他的心境暗暗附和了那“净心”二字。
不刻意的修炼武功,境界也日日的增长。
这一年春,山下的树木又抽出了绿芽,无崖子在去师傅那里的路上碰到了许久不曾碰面的李秋水。看到李秋水从师傅院中出来,本想与她打个招呼的无崖子,却听李秋水轻哼一声,运上轻功从他身边掠过。
无崖子莫名的很,却也没将小师妹惯有的小女儿家脾性放在心里,只想着下次去她院中给她带些礼物,询问哪里得罪了她,赔个不是。
无崖子进了院子,师傅正坐在院中亭下泡茶,正对着无崖子的方向。
青衣白发,身姿挺拔。手中红壶倾斜出的茶水如行云流水般肆意的很,却不曾有一丝流出杯外,略有些黄色的茶水在杯中静静的躺着。
逍遥子抬起头冲着无崖子一笑,“无崖,猜到你要来了。”说完低下头饮了一杯又道:“你是有什么事要对为师说么?”
他将其中一盏空杯斟满茶,移到无崖子面前。
无崖子接过,道:“师傅,我想下山一趟。”
逍遥子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抬起那双黑的如同墨一般深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无崖子。
无崖子此时却低着头,不曾看到逍遥子眼中翻滚的情绪,他说:“少则几月,多则一年,师傅我这次定会护好自己,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逍遥子轻轻的笑了,茶杯与石桌相触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语速又轻又快让无崖子听不出师傅的语气到底是如何,逍遥子说“现在还不可,你需在缥缈峰上再待两个月,秋水有一妹沧海要来我逍遥派拜师,便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你等认了这小师妹再提下山之事吧。”说完站起身来,转身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