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大白猪似懂人言,又或是被屠户手里的杀猪刀给吓了一跳,忽地一下前身抬起,双体做拱手求饶状。
眼看大白猪如此,那提着刀的屠户面色变幻,蓦地叹了口气,转而看向身后喊道:“保正,我虽是个屠户,可这猪道人在我们白中乡有一年多了,向来无事,今次……这,我可不敢下手。”
人群里一个衣着相较而言还算光鲜些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走了出来。
走到那大白猪面前,长长地作了一揖,颤巍巍道:“猪道人啊猪道人,非是我们不愿意供养你,今年老汉的小儿跌落山崖,是你驮他出来,江里有小儿落水,也多赖你救助,少了我乡几家眼泪,有你在这一年多便是豺狼虎豹我乡中也绝迹不见。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下这等事情。老汉与乡人不敢以冤仇相报,可也不能再留你,你便离了我这白中乡吧!”
那大白猪仿若懂人言,听着老者说得真切,呼噜呼噜叫了两声,双眼忽地垂下了几滴泪来,四肢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调转过头,朝着远处的山道前行。
“那猪道人看着好可怜……”
见那大白猪极通人性,似乎有些落寞伤感地离开,陈素转过头轻轻扯了扯裴楚的衣袖,低声问道:
“哥哥,那大白猪是妖怪么?”
裴楚方才骤见这猪道人的时候,已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开天目符”,以“目知鬼神”的道术扫了一遍,这会听到陈素问起,登时笑了起来,“也不一定。”
“好了,各家都回吧!”
人群中那衣着稍显的光鲜些的老者,这会又用拐杖连连拄地,让围观的众人散了。
“猪道人走了啊!”
“走了也好,王家老爷若是问起,也能说得过去。”
“要我说,宰杀了便是,这畜生竟敢如此,如何能放他走了,杀了吃肉也好。”
“你这没良心的,若不是猪道人,你家那娃儿去年可就在江里喂了鱼虾。”
“其实我也是不信的,只是那王家言之凿凿,总不能以这般丑事害了自家名声。”
人群之中乱糟糟的议论声响起,渐渐沿着乡间小路,走了回去。
“保正!”谢采文见众人散去,这才上前见礼。
“是采文啊。”那老者看了谢采文一眼,点点头,“你也回来了?。”
谢采文点点头,指了指那猪道人远去的山道,问道:“猪道人这是发生了何事,要驱逐于它。”
老者看了谢采文一眼,横纹密布的面容稍稍沉下去了几分,而后略有些不耐道:“你归家后自会知晓。”
说着,又望了后方的裴楚和陈素一眼,“这二位是……?”
谢采文稍稍让开几分,介绍道:“是渡船送我回来的客人,多蒙裴道长捎了我一段路,才能在天黑前及时赶回。我正要请裴道长去我家中做客。”
“既是客人,且进乡中歇息吧。”
老者点点头,这白中乡有一处泊头,虽不是好水域,容纳不了大船,但往来投宿吃饭的客人也不少见。
说完,又冲裴楚轻轻颔首,拄着拐在一旁等在旁边的青年的搀扶下,先行离开。
“道长请。”谢采文在老者离开后,又朝裴楚扬了扬手,“前面便是乡里,距我家已不远。”
“劳烦采文兄了。”
裴楚微笑点头,和陈素两人跟在身后,只是在离开前,裴楚又转头远远看了一眼方才那猪道人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