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这横行霸道的周先富,今番已擒得此贼。”说罢,便有喽啰将周先富父子押到百姓面前。
见到被捆成粽子一般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百姓们有种梦幻的感觉,往日里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二人,竟也有今日。
王五这时高声喊道:“乡亲们,他两个往日多曾为祸,今番我家寨主为大家做主,这厮父子二人,是杀是放,全凭父老乡亲处置!”
这话说出来,却似点了火药一般,百姓们纷纷开始议论,时不时往周先富两个身上指指点点。
周先富那儿子早吓得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独独周先富,一双怨毒的眼睛扫视着面前的百姓。
这厮往日积威甚重,被他这么一看,竟吓得前面的百姓不敢言语,低下头来避开他的目光。
见此情形,周先富心中对捉住自己的强人生出一股鄙夷来,偏要把自己交给这班泥腿子处置。
谅这些向来懦弱的泥腿子,他们若还想在这寿张县过活,便不敢动自己分毫。
这种情形虽在孙淮预料之中,但当真发生在面前的时候,还是叫他忍不住暗暗叹息。
百姓们逆来顺受惯了,但凡能有口饭吃,不至于没了活路,便只默默忍受着,看来还需再加一把火。
王五见状,怒其不争的走到一个年龄相仿的青年面前,劈头便骂:“刘勇,你难道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还有你,张二,你妹子若不是被周先富的混账儿子玷污了,又怎会投河自尽?”
“李老四……”
“赵麻子……”
“……”
伴随着一个个名字喊出,这些都是受周先富迫害过的,他们被王五点名,不由得羞愧的低下头去。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不敢反抗也就罢了,今日有人做主,还犹自畏惧。”王五满脸怒容的开喷。
“张二!刘勇!尤其是你们二人,若非今天这个机会,你们此生也难有报仇的机会!”
“这般都不敢为家人报仇,我都替你们臊得慌!你两个还有何颜面为人子?为人兄?”
“俺忍不住了!”
经王五这么一骂,那刘勇双拳紧握的就要冲出来,旁边有人拉住他低声道:“真把那周先富怎地了,你可就算是从贼了。”
“那又如何?大不了俺便带着老娘,一道随这位大王上山落草,也好过不能为父报仇,以致整日煎熬!”
说罢,张勇挣脱劝说的人,大踏步来到周先富面前。
“你这厮,当日强取豪夺我家田产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直到刘勇的脚落在身上,周先富脸上的表情还犹自错愕,他不曾想到,这些泥腿子,竟真有机会对自己动手。
剧痛将周先富拉回现实,紧接着而来的,是刘勇包含愤怒的拳脚。
“算我一个!”
所谓万事开头难,有刘勇出这个头,张二也冲了出来。他双眼赤红的骑在周先富儿子身上,发了疯一般的对其进行殴打,边打还便骂。
“你这畜生,我打死你……”
情绪是能够传染的,在这二人的带动下,那些与周先富有仇的,纷纷冲了上了。
要说这镇上,没受过周先富欺负的,便是有一些,也都看其不顺眼,在群情的鼓动下,众人皆上前对其拳脚相加。
不多时,周先富父子二人,便在拳脚下咽了气。
待人群散开时,已经没气的二人,早被打的不成人形。
叫人处理了尸体,孙淮暗暗点头,今日若真无人敢动手,便是自己除去周先富,早晚也有牛先富马先富蹦出来。
唯有敢于反抗,百姓们才不至于被这些强富恶徒随意拿捏。
群情平复之后,数十个年轻后生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纷纷来到孙淮面前,跪倒在地请求到山上入伙。
孙淮自是欣然应允,正愁杨林那里没人手安排,便叫这些人都归到杨林手下。有愿意带着家人的,也一并接纳了。
山寨不缺这一口吃的,况且山寨不光只有打打杀杀,平日里洗衣做饭都要人手,这些活计老弱妇孺都能干得。
“乡亲们!。”孙淮再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想那周先富往日多曾巧取豪夺,他家里尚有三千多石粮食,每家每户都选出一个代表来,我这里做主,将这粮食分与乡亲们。”
“我莫不是听岔了?”
镇民们听了这话,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强人竟给百姓分粮,这是何等的天方夜谭!
直到杨林开始登记名姓,他们这才明白不是做梦。
一番统计下来,每家每户皆能分到将近五石粮。这可不是个小数,如今北方粮食亩产,也只有一石上下。他们得知能分得如此多的粮食,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王五,这般多的粮食,真就分给我们了?”有那与王五相熟的,不敢相信的反复确认。
“我们山寨犯不上欺骗大家,快去搬粮吧。”
那人欢喜的离去,嘴上还直说着‘活菩萨’‘真豪杰’一类的字眼。
人是需要荣誉和认同感的,看着周边千恩万谢的百姓,恍惚间,王五觉得,若是这般,便哪天为此掉了脑袋也心甘情愿。
有这感觉的可不止他一人,凡跟着到此的山寨弟兄,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豪感。
往日里他们是人人畏惧的强人,今天竟成了百姓口中菩萨。
阮小七砸咂吧着嘴巴帮一位老汉把一袋放在肩上,直道:“哥哥这般待他们,真要有官军来时,何愁无人通风报信。”
“我算是服了。”杨林也连连摇头感叹。
正在分粮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时,忽见不远处两个道士脚踏风火轮而来。
他两个一个三十岁上下,一个四十来岁。
三十岁那个着一紫色道袍,另一个首戴黄冠,身披鹤氅。
两人见这里热闹,紫袍道人掐动法决,二人脚下风火轮随风而散。然后拦下旁边一个人道:“不知这里适合状况,这般热闹?”
那人急着搬粮食,见是两个道士询问,回道:“道长可是来化缘的?若是可赶上好时候了,这里一伙从梁山来的好汉除了此处恶霸,正与大家分粮,每家可分将近五石呢。”
“往日只见强人夺粮,何曾见过这等景象,当真是开了眼界。”这答案将紫袍道人惊得合不拢嘴。
年长道人也不自觉道:“我自恃道法精绝,见多识广,却也不曾听闻哪伙强人如此行事。”
那人说完火急火燎的去了,紫袍道人叹道:“如此景象实乃罕见,这里离我二人要寻之地不远,料想这伙好汉的头领必非常人也,乔兄何不与我一同去见见?”
这二人交头接耳,引起了小喽啰的注意,便报知苏定。
苏定到此,见这二人古怪,挺枪上前拦住其去路。“两位道长从哪里来,到此所为何事?”
年长道人回过神来,见苏定气势非凡,连忙打个稽首:“贫道两个为寻人而来,敢问好汉可是梁山泊的头领?”
“是又如何?”
“好汉所行非常人能及也,贫道佩服!”原来这道人把苏定当做了梁山寨主,连连感叹。
“我自下山,多少山寨也都见过,唯独不见好汉这等为百姓发放这许多粮食的,今日得见,实在是开了眼界,好汉心胸之阔,叫人钦服!”
“道长只怕是误会了。”苏定听出了不对来,解释道:“这都是我家寨主吩咐,某也不过是照;令而行。”
“惭愧惭愧。”
道人见自己搞错了,连忙陪不是。
接着又道:“这等豪杰,实在叫人心向往之,不知贵寨主可在此处?能否为贫道二人引荐一番?”
苏定看他两个不像是来找麻烦的,点了点头。
这边孙淮正亲自主持与百姓分粮,听得苏定呼唤,将手上的活交给杨林,待从人群中出来,只见苏定身后跟着两个道士走了过来。
“哥哥,这两位道长想要见你……”
苏定还没来得及介绍完,却见那年纪稍长些的道长神色一震,失声道:“原来竟是真的!”
“莫非他便是……”另一人见同伴如此反应,连忙问道。
“不错。”这道长只来得及回答了两个字,便冒冒失朝孙淮扑过去,此时二人距离只在三丈以内。
“道长要做什么?”苏定见此,唯恐他伤了孙淮,一个起跃,拦在二人中间,挺枪便刺。
那道长急切之间袖袍一甩,甩完之后见到巍然不动的苏定,这才反应过来事有蹊跷。于是忙就腰间将出把锟铻铁古剑来把苏定长枪挡住。
“贫道并无他意,只有一事相询。”
孙淮也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情形惊了一跳,这两个道士,观其样貌便不是常人。
要知此方世界,乃是有法术存在的,于是不敢怠慢,上前安抚二人情绪。
“兄长稍安勿躁,且容这位道长说完。”
苏定这才撤开,只是一双虎目仍警惕盯着面前可疑的道士。
那道士忙抓住机会问道:“敢问寨主,此前可曾引动天地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