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朱家主事之人出来的时候,前院已经没几个能动的人了。
“住手,快……住手!”
朱茂才,朱家当代家主,老头子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在下人的搀扶下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人还没露面,声音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
只是他对薛仁贵带来的那些人还是有些低估了,喊过之后才发现,自己花重金雇来的那些看家护院的家丁早已经被对方控制了起来,正蹲在一起瑟瑟发抖呢。
此情此景将朱茂才气的是七窍生烟,指着薛仁贵怒道:“你是何人,我朱家又犯了何事,尔等私闯民宅,这还有王法没有。”
“你便是朱家的主事之人吧?”薛仁贵自然是识得这位朱家族长的,只是此时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朱家族长在他眼中连个人物都算不上了。
“是又如何?”朱茂才梗着脖子道。
薛仁贵面无表情:“是便跟我走一趟吧,我家将军要找你问话。”
“你家将军又是何人?找老夫何事?”
朱茂才不比那些没有见识的家丁,单凭薛仁贵和他带来的那一众手下的穿着打扮上,便能看出这一队官兵非是普通府军,心中不由有些忐忑。
“我家将军便是远洋水师都督,三原县子,太子侍读李德謇。”薛仁贵并未隐瞒李昊的身分,这种事情瞒也没用,不如直接说了用来震慑对方。
而事实证明,李德謇的名号的确好用。
刚刚还表现的义愤填膺的老头子瞬间就萎了,面色大变:“李,李候?卫公世子?”
“不错,朱家族,跟我走一趟龙门县衙吧,我家将军便在那里等你。”
“呃……,好,好好,这位小将军请稍等,待老夫换件衣服便来。”
人的名,树的影。
李德謇那可是连世家子弟都敢直接打死的主儿,恶名传遍天下。
朱茂才虽然有王家当靠山,可他还没糊涂到认为王家会为了自己与李昊死磕。
更不要说,朱家虽然一直对外说王家嫡房三公子是他家的女婿,可实际情况却是,朱家小姐只是人家的添房小妾,尽管眼下算是比较受宠,可真说起来距离正房夫人的位置还远着呢。
所以朱家对王家来说,并不如之前门口那家丁所形容的那么重要。
双方真要是撒破脸,朱茂才可以肯定,王家必然不会因为他们去跟卫国公一脉死磕。
一刻钟后,换好衣服的朱茂才再次出现在薛仁贵面前,随行的还有朱府的官家,以及二十位侍女,侍女手中每人托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待到来薛仁贵面前的时候,朱茂才指着那二十位侍女手中的托盘道:“这位将军,兄弟们远来辛苦,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将军收下。”
红布下面有什么,就算是傻子都能大概猜到一些。
之前牛·逼到不行的几个守门家丁见到如此情况,吓的脸色铁青。
连自家家主都要亲自送礼的人物,竟然被自己等人堵在门口好一顿教训,甚至还要放狗咬人家。
这万一对方记仇,把之前的事情一说,自己等人怕是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门口那个‘保安头目’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谁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薛仁贵看了看那些被托到自己面前的托盘,不多不少,正好二十盘,而他带来的人数也正好是二十人,摇摇头:“朱家主还是把东西收回去吧,无功不受禄。”
“这怎么行呢,兄弟们……”
薛仁贵不等朱茂才说完,直接打断他:“朱家主如果准备好了,就启程吧,莫让我家将军等的急了。”
身后,黑甲的护卫们更是正眼都没瞧那些托盘一眼,自从跟了李昊,区区几十两银子,也就跟他们半年的入收差不多。如果因为收下这么一点银子被赶出远洋水师,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朱茂才见薛仁贵的确没有收钱的意思,只能无奈命那些侍女下去,自己则带着管家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片刻之后,一行人再次回到衙县,回到了万德庸待客的客室。
薛仁贵在第一时间迈步上前:“将军,丈人,朱家主带到。”
“嗯!”李昊点点头,脸上笑容收敛,扫了朱茂才一眼:“朱家主,我听说你家与太原王氏联姻了?”
原本就有些忐忑的朱茂才这会儿冷汗都下来了,他刚刚可是清楚的听到薛仁贵称呼万德庸为丈人,再加上此时李昊不阴不阳的态度,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家惹上了不该惹的麻烦。
“是,小人朱茂才,蒙王氏嫡房三公子看中,纳了小人孙女为妾。”
“王家嫡房还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李昊撇撇嘴,扭头对薛仁贵道:“回头你问问王德元,他那个三弟怎么回事,怎么什么样的货色都往家里带,难道太原王氏现在的择偶标准这么低了么?如果是这样,下次本候给他介绍一个突厥女人。”
薛仁贵没说什么,他知道李昊只是在借机对朱茂才表达不满,并没有让自己传话的意思。
“李候……”
“怎么,你觉得我说错了?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直说嘛,我这人不是听不进话的人。”
李昊盯着面色涨红的朱茂才,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当然,在这之前,我需要知道龙门县粮仓里的粮食哪里去了,几十万石啊,推在那里好大的一堆,可是现在那一堆粮食去了哪里?朱家主,你能不能告诉我?”
之前因为李昊的羞辱之言而涨红的脸色霎时变的铁青,朱茂才失口否认道:“李候,这等事情小人如何知道,粮仓是龙门县的,一直都归县里管辖,粮食没了,您应该问……问……。”
朱茂才想说问万德庸,可话到嘴边又想起之前薛仁贵对万县令的称呼,顿时止住了话头。
“问谁?朱家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人最喜欢以德服人,便是你说错了,也不会怪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