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小老儿见过李小公爷。”宁怀远以实际行动坐实了自己早已认清李昊身份的事实。
李昊的灵魂并不属于大唐,对商贾并没有任何歧视,整个大唐上至李二,下至乞丐,对他来说其实都是一个样子,都是一群没什么文化的土鳖。
二年多的时间,见过了太多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当神秘感自这些人物身上渐渐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视同仁。
“既然宁东家已经认出李某,有些话我也不想藏着掖着。”背对着宁怀远,李昊望着不远处的紫云楼,淡淡说道:“王玄策是我看好的人,你最好能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否则就算我不对你出手,若干年后,你也逃不过他的报复。”
“是,小老儿明白。”宁怀远咽了口唾沫,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其实当年的事情是这样的……。”
在宁怀远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李昊慢慢将事情的大概还原了出来。
五年前,也就是武德七年的时候,当时虽然大唐已经立国有七年之外,但国内战乱未平,许多地方依旧是连年争战。
王玄策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一批伙计去了山东登州,在登州待了近半个月,收了一批上好的生丝,就在准备启程反京的时候,麻烦上门了。
时任登州别驾的王元良看好了王玄策父亲收上来的生丝,仗着家世,打算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回购。
王玄策的父亲自然不会答应,言语中双方便起了冲突,据说当时王元良派去的管家离开时曾放言,让这生丝出不了登州地界。
然后,当天晚上王父所住的客栈便起了大火,同去的伙计只有一人因为提前发出回来送信逃得一命,其余人等尽数死于那场大火,收来的生丝也尽数毁于一旦。
消息传回长安,宁怀远方寸大乱,考虑了近一个晚上,决定就算倾家荡产也必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做出决定的宁怀远在天亮的时候意外发现自己床头不知什么时候摆着一封书信,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让他少说话,否则当心家小云云,字迹鲜红如血,看着让人脊背发寒。
那天夜里宁怀远可以肯定自己一直都没有睡着,但信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床头,这让他立刻意识到若是将这件事情告官的严重性。
“所以你就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故意说成是王玄策的父亲携款潜逃,对吧?”听完宁怀远的述说,李昊转回身,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是的。”宁怀远点点头:“小公爷,有道是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小老儿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不这样,当年的事情很可能就因为小老儿的一时冲动,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呵呵……”李昊突然笑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宁东家,你如何能够确定李某一定会帮你,你就不怕我跟当初的幕后之人是一伙的?”
宁怀远惨然一笑:“这个秘密藏在小老儿心里已经五年了,每到夜里,小老儿都会梦到当年的老兄弟站在我的床上,满身是血的质我问何还不替他申冤。小老儿受不了了,尤其是数日前看到旧友之子混的如此凄惨,小老儿……,小老儿……。”
“行了,你不用说了。”见宁怀远马上就要崩溃的样子,李昊摆手止住他的话头,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跟王玄策本人解释,希望你是在故意欺瞒于我,否则……将来事情公之于众,怕是你想死都难。”
心中大石一朝放下,宁怀远眼眶泛红,举手道:“小老儿若对小公爷有半句欺瞒,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如此便好,你先回去吧,将来王玄策想要复仇的时候,记得出来当个证人。”
打发了宁怀远,李昊呆呆望着远处的紫云楼出神。
人心到底要坏到什么程度,才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几十条人命,一把大火付之一炬,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钱财?
只是区区一点生丝而已,值得么。
穿越至今,李昊一直在用一颗善良的心去看待大唐这个世界,就算有人故意为难他,大多也都是一笑置之,最多也就是弄点小手段,恶心对方一下了事。
毕竟又没有什么杀妻夺子的深仇大恨,没必要弄的你死我活。
当然,也可以说李昊打从穿到到现在,一直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大唐,看着这个一千四百多年前物华天宝的盛世。
然后就像临江仙里面写的那样,是与非,对与错,好像都是一个个故事。
但这次不同,再一次听到王元良的名字,听到了五年前发生在登州的那惨绝人寰的故事,李昊的心乱了,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主导了他的思维。
“陈蒙,派人去找何九,让他去查当年登州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查个清楚明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让丐帮出力的时候了。
“诺。”陈蒙很少见到少爷如此认真的样子,半点不敢马虎,应了一声与两个家将交待一声,离开芙蓉园,亲自去了西市找何老九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李昊揉了揉被寒风吹的略有些僵硬的脸,正月的长安还是有些冷的,在外面站的久了,难免会让人有些不舒服。
转回身,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俏生生的小萝莉,正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音音?”半年未见,李昊差点没认出来小萝莉的身份,看了半天才尴尬的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哼,卫公世子在湖边赏景,小女子如何敢打扰。”程音音狠狠瞪了李昊一眼,带着着婴儿肥的小脸绷的紧紧的,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一个事实:我超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