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熟的孩子,往往付出的代价都太过沉重。
没有人喜欢在放风筝的季节赤脚犁地,亦没有人喜欢在喉结微凸,身姿欣长时穿着短衣旧裤。
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到的窘迫,是一种仿佛珍珠般的磨砺。
粗野,疼痛,漫长。
“那就由你来处理吧,我看着就好!”
“他们所仰仗的,不过是你需要一个好名声。”
“可眼下他们占了便宜还不知足,传扬出去,是非自然有人公断。”
“现在就要让他们知道厉害,不然以后你高中了,只怕会更加麻烦!”
不论在什么年代,道德绑架都并不奇怪。
陈青云如果自己立不起来,那么以后那些人要是打着他的名号寻衅滋事,后果会严重得多。
陈青云见嫂嫂说得十分有慎重,全然为他的将来考虑,他心里一暖,当下便笑道:“嫂嫂可是想过他们会提价?”
李心慧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想的是他们看到了无限的商机,然后开荒种菜,自此全村慢慢富裕起来。”
“噗嗤!”陈青云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嫂嫂好单纯,看似很厉害,然而她心善明朗,所以想的永远都是朝前的方向。
不像他,之前想的却是市场被压价后,那些人的闹腾。
果然,他的心思,终究要阴暗些。
可那些人亦如同他一般,阴暗得如同偷食的老鼠,一次又一次,总想得到更多。
陈青云目光幽深地看向嫂嫂,视线缓缓地从她的面容扫过,然后是耸起的胸脯,纤细的腰身,以及那晃动的裙摆。
他不知从何时起,仿佛看得的风景多了起来!
有时让他心痒难耐,火苗丛生!
“我之前一直在想,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如果心悦诚服地埋头苦干便好,如若不然,抬头一个便扔出去一个,直到都老实了,或者都扔光了为止。”陈青云轻叹,他不是没有准备。
“噗嗤!”这一次,轮到李心慧发笑。
她忽然想起了打地鼠,直到银钱耗光,地鼠也全都趴下去。
如此,战局方可结束。
给陈青云竖起了拇指,李心慧赞叹道:“高手,自愧不如!”
陈青云深幽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他抬首看向嫂嫂,忐忑道:“你不会觉得我的心思很坏吗?或者应该说是阴暗?”
李心慧摇了摇头,认真道:“就是儿子孝顺父亲也要分愚孝和忠孝,更何况他们什么都不是?”
“你这是一种自保的本能和未雨绸缪的先见,我觉得很好。”
李心慧再次赞叹,她惊奇陈青云的智慧和成熟。
同样的,她也感到欣慰。
像是秧苗不再依靠着田水的灌溉,而是慢慢生根,吸取土壤里的养分,开始茁壮成长,结穗成谷。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心思深……不好!”
“我之前一直都在担心!”
陈青云欣喜道,他深邃的眼眸笑得眯起来,很是好看。
李心慧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幽幽暗暗,像跳动的火焰,燃起来的时候簇簇靠拢,亮得刺眼,暗起来的时候,黑漆漆的全是阴霾,让人看不真切。
“只有聪明的人才能隐晦自己的心思,才能看透一切而冷静沉着。”
“许多人拥有了自己的城府,就如同拥有了一个智囊,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其实不过是察言观色,窥探其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