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我跟那个女孩有点交情,是她托我帮忙问的。”
“这样啊,我想想怎么回答你,给我五分钟时间去想说辞。”
彭轶潇他们身后的凳子上坐下,眯着眼睛看着江时染。
难怪刚才在里面觉得她眼熟,原来如此。
说实话,具体原因,他也不知道。
只知道,那天晚上的凉千城,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并且所有审问江时染的过程还有押送过程,必须要亲自看着。
那几天,他跟凌月几乎连眼睛都没有闭过,整夜整夜守着她一个人。
“或许是赎罪,又或者是,对某个人的承诺。这其中的具体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时染双手撑在栏杆上,原来是许给某个人的承诺啊。
知道了原因之后,她突然有点小失落。
原本以为,这五年的等待,可以得到一个回应,原来只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原来是承诺啊。”
自嘲地笑了笑,她居然输给了一个承诺。
也罢,这个男人以前爱的,就只有顾向右一个人而已,哪怕她不爱他。
“在他看来是承诺,其实我觉得不只是,在审判的那几天里,他一直都守在那里,连眼睛都不肯眨,与其说是等着审判结果,倒不如说是在保护那个女孩,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样的他。”
彭轶潇想到那段时间的凉千城,真的跟魔怔了一样。
本以为他是不肯接受自己的女人就这么歇菜了,但是,他却只是简单的参加了一下葬礼就跑了。
也没有看出来他有多伤心欲绝,甚至都不见他有多愤怒。
江时染走到彭轶潇的旁边坐下,偶尔有一两对情侣从他们面前走过。
保护她?
难道怕谁会伤害她吗?
如果凉千城要保护她,那么只剩下婉仪妈妈了,不可能的,婉仪妈妈不会伤害她的。
就算她怪她害死了向右,但是她不会派人去伤害她的。
“是吗?”
一个马上就要坐牢的人,还有什么人会跟她过不去呢。
再大的仇恨,也不至于在那种时候多此一举。
“你不能理解很正常,就像你脖子上的纹身,你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彭轶潇从江时染被送进监狱的那一年开始追查这个案子,一直到现在,已经五年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么可怕而严密的组织,就凭江时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自己活下来。
难怪那段时间,凉千城那么紧张,连顾向右的葬礼都不愿意多做逗留。
或许,这个组织,他知道些什么。
伸出手,摸着她后脖子上的纹身,从她记事起,就已经有这个东西的存在了。
她问过爸爸,爸爸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来的,她去问婉仪妈妈,她总是闪烁其词,不肯说。
后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凉千城身上,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个东西。
“我只能告诉你,你是‘被选中的孩子’,每一个跟你有一模一样纹身的,都会在18岁生日的时候,被人直接取走了心脏,你是唯一一个活过18岁的孩子。你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的成年礼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别人拿走,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那些孩子,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五官都扭成了一团,眼珠子凸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要掉出来一样。
他们是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直接被人把身体切开取走了心脏,他们是亲眼看着自己鲜红的心脏被取出来的。
何其残忍的手段,他无法想象,一个孩子,在死之前,还要承受这么可怕的痛苦。
“所以,因为他,我活过了18岁。”
那张略带苍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真好,这张脸虽然苍白了一点,但是还是温热的,还有活力。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抱着那具还带着余温的身体,空洞的眼神,嘴里喃喃自语,“哥,我好冷,好痛。你帮我看一下,我的心还在不在?”
左胸口有一个很大的洞,血把她那条白色的公主裙染成了鲜红色,“哥,他们说要送我成年礼,我好高兴,可是,他们却拿出冰冷的手术刀,划开我胸口的皮肤,然后我看着他们拿走了我的心脏,在他们手上的时候,还在跳动,我看见了自己的心脏,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