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自己少女时代的最美好回忆。
有一天上午,她俩路过刀坝乡中学时,难掩内心激动的母亲扔下她,独自跑去学校的大门口,轻抚着那被大红色油漆漆过的校门,手舞足蹈一脸自豪地对拍马赶到的她说:姑娘啊,当年这个铁门,我可是亲手刷过好几回油漆的!
这还是印象中,那个只会干农活和洗衣做饭照顾全家吃喝拉撒的中年妇女吗?此情此景,她觉得母亲仿佛重返了那早已逝去的“学生时代”。
在大舅家做客的日子里,除了一天三顿餐餐喝上二两正宗的茅台酒暖暖胃,吃上土家族特产的黄糕粑和苕粉填饱肚子外,她还告诉梁荆宜,大舅抽空带着她们母女俩去了两处好地方。
一处好地方是“梵净山”,这座道教名山位于印江、江口和松桃三县的交界处。
那彩图之一画的两个错落有致且无缝对接的大石头,就是梵净山上最有名的“蘑菇石”。
不过,她谦逊地表示自己的绘画水平是“战五渣”级别的,还说如果以后老梁有机会登上梵净山金顶,身临其境的话,你肯定会惊叹于神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另外一处好地方是位于印江中学校园东侧的“文昌阁”。
她介绍说,大舅之所以带她和母亲去“文昌阁”,那是因为有两个原因:一是印江中学为母亲读高中时的母校;二是在校读书时,母亲会经常跑去“文昌阁”看书学习。
遗憾的是,在高考前夕,母亲生了一场大病,令其在考场发挥严重失常,不然的话,后面也就不会有她和姐姐了。
她还当起了历史的讲解员:“文昌阁”始建于明崇祯二年,共七层,通高三十七点八米,它和清初更名的“依仁书院”被看作是印江中学的象征和印江文明的发祥地。
两幢充满了“书香气”的古建筑在校园内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文昌阁”和“依仁书院”是镶刻在印江这座历史文化名城上最璀璨耀眼的两颗珍珠。
而她画的彩图之二便是“文昌阁”,这副彩图画得很有深意。
左侧图片的颜色,主要以灰白和浅红为主,画的是学生们手捧书本成群结队挑灯夜战的“文昌阁”。
而右侧图片的颜色,则是以大红大紫为主,画的是在晴空万里一碧如洗的湛蓝色天空下,载誉归来的三五个文人墨客,正扶栏远眺指点江山的“文昌阁”。
两座画风截然不同的“文昌阁”,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遥相呼应,暗喻着昼夜更替,人生无常。
看了信里面写的内容和两张彩图,梁荆宜可以想象出余舒雅当时写信时的那种得意洋洋的神情。
一日三顿,餐餐二两茅台酒,还只是暖暖胃,这姑娘的酒量未必也太吓人了吧?他想带完这批新兵后请个探亲假,回家和余舒雅验证一下酒量,看人家是不是有吹牛皮的成分在里面。
“班长,你的信......能不能借给我瞅瞅。”班副路阳朝嘻嘻笑着,他也知道以前在炮一班,只要是梁荆宜来信了,全班都可以无差别借阅。
“可以,没问题。”梁荆宜把信纸摞好了递过去。
反正他和余舒雅之间的通信,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言,既然战友们有需求,那满足一下也无妨。
自从余舒雅买了个BP机后,信也写得少了,量也不如以前的大,都距离收到上封信三个多月了,这封信才姗姗来迟。
期间梁荆宜也曾打电话委婉地问过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写信了?
人家说忙,抽不出时间来。
以前一封信写八张纸的时候,难道你不忙吗?梁荆宜本来想反驳的,但自信心不足,最终话到嘴边,还是又给咽回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