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一起干活,哪个班不想在领导面前,证明自己班猛,证明自己班里人个个雄起的!
打完演习回来,在老兵退伍工作展开之前,各单位余下的工作任务,就是以干活为主了。
据说团领导下午会来验收整治的效果,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块“硬骨头”给啃掉。
再说了,整个建制连拉出来“出公差”,到底哪个单位干得漂亮,过来验收的团领导心里肯定会有本帐,这对“出公差”的各单位来讲,也是一种无形的评比。
MN无冬天,四季如夏,见个个干得汗流浃背的,连值班员吹哨通知:暂停,休息十五分钟了,再接着干。
这时,陆续有人在喊“身上发痒”,等全连集合带到阴晾处统一喝水休息后,喊痒的队伍,迅速扩大。
六班第一个喊痒的人是李光军。
这货长得白白净净的,出去驻训了两个多月,也没见晒得有多黑,正因为长得白,对痒的免疫力也是格外低一些。
他先是自己隔着衣服挠,挠了一阵不解痒,便和其他痒到不能自已的战友一样,直接脱了衣服去有水的地方清洗。
这衣服一脱啊,梁荆宜就看到了他身上成片成片的红疙瘩。
李锐飞和严小宝随后也加入到挠痒痒的队伍,他们发病的症状都同出一辙。
几个干部一会诊,初步判断是过敏所引起的。
发病的人已超过半数,连长吕祥云马上命令有线班长许城田跑回连队,让卫生员张雨彤带上抗过敏的药,立即赶过来。
不到十五分钟,卫生员张雨彤和刚从集团军卫训队学成归来的刘强,跟在许城田的后面,背着医药箱拍马赶到。
但小小的基层连队,又能备有什么良药嘛!
那个医药箱里面,除了打主力的创可贴之外,剩下的无非就是正骨水、仁丹、风油精、清凉油等等之类的。
靠这些玩意,痒肯定是止不住的。
喊痒的队伍仍然在不断壮大,连几个连队领导也纷纷中招,他们左挠右搔的,全然不顾自身形象。
驾驶班是全连第一个全班覆没的。
他们在班长张明昌的带领下,全身上下脱得只剩下一条八一大裤衩子。
痒这玩意,可不同于一般的疼痛,它不是你说忍一忍就可以过去的。
尤其是像今天这种传染性极强和受伤害程度极其恶劣的痒。
来的两个卫生员看到这个阵势,刹时间一脸懵圈,要是说部队的军医是兽医,那么他俩可是连兽医也算不上,指望他俩能整出什么奇招,无异于痴人说梦。
战斗力折损了一大半,全连人都被痒得人心惶惶的,眼瞅着就顶不住了。
两位连主官命令连值班员吹哨,所有人员带好工具,准备撤回。
由于担心衣衫不整被团里巡逻的纠察逮到给记上一笔,连值班员安排了一个没痒的人负责推着车子回营区,其他人全部是抄的小道。
这些人几乎是以急行军的速度返回营区,既然没什么止痒的特效药,那么,洗澡无疑就成了当前最要紧的事......
营长沈响听了一连主官的汇报后,马上带上营部的孟军医赶到一连查看病情。
有几个痒得严重的,由营里出车直接送往团卫生队。
孟军医的确诊和一连领导的判断是一致的,这种症状就是典型的皮肤过敏。
起因还是因为那个操场上的杂草和杂树上,粘附了很多细菌和过激源,而大部分人的体质,遇到过敏源就会起反应。
有些人起反应的速度快,有些人则慢,这也就很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先喊“痒”,而后面有人会紧随其后了。
连队的医药箱里没配备什么药,但营卫生所不一样,这可是全营几百号人的“保护神”,如果卫生所里也只是创可贴打主力,那么,一旦训练中遇到点突发情况,还不整点什么乱子出来。
吃了孟军医配的药,没过上多久,那些喊痒的人就不痒了。
他们身上的红疙瘩,也随着挠痒的次数减少,慢慢消失不见了。
以前啊,这些人动不动就说人家孟军医是“兽医兽医的”,但从这次他的表现来看,着实有点错怪他了。
吃过中饭,下午还得去把那上午未完成的任务继续完成,这回众人按照孟军医所要求的,先服上抗过敏的药丸,再往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涂抹上一些清凉油,袜子穿厚的,裤角扣起来,另外他还给干活的每个人都配发了口罩和手套。
果然防护工作做到位后,下午干活没有发生一起过敏的病例。
尽管上午出的那档子事,把全连整得人心惶惶的,但是下午在指导员姚江生的宣传鼓动下,全连官兵重燃斗志、众志成诚、一股作气,赶在夕阳快要落到老虎山顶的那颗柿子树上之前,完成了任务。
前来验收的团领导是王参谋长,他对一连的工作标准,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特别是当他听到营长沈响汇报说,一连上午还发生了集体过敏这个事后,人家领导还自责地检讨自己考虑不周。
他说,像在这种情况下搞环境卫生整治,应该把团卫生队安排在现场搞保障才是正道。
晚上,炊事班给每人加了两个大鸡腿,这可是平时不多见的。
指导员姚江生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举起大鸡腿,一脸亢奋又饱含深情地说:“同志们,今晚的小加餐是连队临时安排的。全连在整治152营时,那种迎难而上的精神,令我为之动容。你们都是好样的,看到你们的出色表现,我认为‘一连崛起’,并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个目标一定会实现。来来来,让我们把鸡腿高高举起,注意了,你们跟着我一起喊‘一二,吃’。”
食堂里顿时响起了“一二,吃”的呼声。
这说明部队的宣传工作,只要领导用心,那就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