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肉跳的不止江陵阙,这夜,不知道多少达官贵族睡不着觉。
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谁不会尽可能在离凤帝近的地方安插人手,宫里当然就是第一个地方,可以说,这么多年,宫里安安静静,有些人家自己可能都说不清楚安插了多少人手进去。
有些是送进去的,有些是买通的......整整十年,宫里来来往往的宫人、御林军,数不胜数,谁还搞得清呢?
这十二个人只是个开头而已。
宵禁。
漫长的夜。
黑暗应该与血光共舞。
手起刀落,一个又一个的罪名,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天子一怒,血染江山。
这只不过是个开头。
明明是夏夜。
蝉声嘶鸣,繁星隐去。
夜风也静止,血色在蔓延。
到黎明之前,还有更深的黑暗。
就连本该是一无所知的百姓,似乎都有了什么不好的察觉一般。
本该灯红酒绿本该红纱帐暖,本该人潮喧嚣本该锦旗飘飘,如今,只剩了古巷幽径长街寂寥。
就连白日里飘飞的酒楼的幡子,这时候无风晃荡,也成了追魂索命的白幡一般,透着股苍凉诡异的冷寂。
“呵!”
一声突兀的冷笑,在这无人得知的寂夜里突然响起。
那是在屋顶。
在隐约可见的夜色里,隐约着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
长身玉立,鬓发飞扬。
“祈福......真是本王的好母皇啊!这是为儿臣祈福还是......催命呢?”
又是一声叹息,似嘲若讽,明明轻笑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人回答她,她也不需要谁回答。
站在这里,正对着那座高墙。
那里,她前世今生都困在了那里。
以后,她还是要到那里,但是,什么都休想再困住她!
“阿倾。”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才传来一道...略带小心翼翼的呼唤。
凤倾回头,眉眼含笑,倾城绝艳的脸,在这夜色里仿若一朵曼陀罗,妖冶而危险。
“阿漠。”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那笑就变了,仿若一池春水,被春阳暖照的融融的温暖。
“回去吧,都起风了。”
“是啊,起风了!”
一道欢快的声音,两道瞬间消失的黑影,还有骤然而起的一股烈风。
既然起风了,就让这风吹得更猛烈一些吧!
*
“叶熏师傅,是这样吗?”
“对了,就是这样。不过,你这个,还得细致一点。”
“那应该这样?”
“嗯,我看看,不错,君夜,继续这一个,无根草,性寒......”
屋子里的声音有些岁月安好的味道。
任谁也想不到,那个眉眼温和,教人辨识药材解说药理的人,会是江湖中那个心狠手辣的血煞楼第一堂主,哦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前第一堂主。
是的,自从百花谷灭谷之灾之后,叶熏又跟着凤倾躲避追杀到了兰城,再回去,血煞楼早已没了他的容身之处。
手中的王牌已经没了,还折损了血煞楼不少精英进去,再加上本身树敌不少,若非凤倾提醒让他有所准备,恐怕如今是否还有这号人存在都是问题。
而在外面的屋子,樊英眉眼温和,正在给凤倾和云漠讲他出去探听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