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媛媛的声音很快在隔壁响起“公子需要媛媛侍寝吗?奴婢这就过来”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在穿衣服。
“不用不用,”我赶忙出声制止了她“我见了一样不明生物,想问问媛媛姐姐。”我将所见的生物仔细描述一遍,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公子。
那是蚊蝇,每到夏日夜晚便会出来叮咬吸血。”“这就是蚊蝇?”此物在我所读经史子集中也是提过的,乃是一篇记载谗臣,形容他对昏君不断媚上言语“嘈杂如蚊蝇”但并未亲眼见过。仔细想来也有些奇怪。
在葳蕤谷中十余年,竟没有见过一只蚊蝇,是谷中气候特殊以致它们无法生存吗?不光如此,我也从未在谷中见过毒蛇害虫。
可为何昨夜在驿站歇息时也没有此物呢?等等,昨夜在驿站里歇息,我是和娘亲同住一屋的。这下真相大白了,以娘亲“太阴遗世”的冰雪元炁,想必蚊蝇是无法靠近的。
原来十余年里,娘亲来一直以神功默默为我驱赶蚊虫啊今日东西二厢相距过远,娘亲的冰雪元炁覆盖不到,才教我窥见了十余年里默默流淌的温情。
我心中暖洋洋的。隔壁传来媛媛的声音:“公子,这几日刚刚入夏,还未采购驱除蚊虫的熏香,今夜先将就吧,明日便差人去买。”
“嗯。”我含糊应声,心想正好和媛媛搭上话了,不妨从她口中了解一下这拂香苑的相关事宜。“媛媛姐姐,这屋子里好整洁啊,是日日都有打扫吗?”
“是啊,每日除了做饭就是打扫,自然整洁了。”“媛媛姐姐,今天带我们来的人你认识吗?”
“带你们来的人?谁?”我将老杨的身形外貌描述了一遍,媛媛却说不知。也许拂香苑和擒风卫或者说朝廷没有关联,至少媛媛是不知道的。我心中略有所思,又继续问道:“那苑里谁管事呢?”
“是老嬷嬷管事,不过她整日在小院子里念经礼佛,除了每月派发银钱,几乎见不到她。”书房中众多的佛经一下子闯入我的脑海,看来此苑和佛门脱不了干系。
“媛媛姐姐,夜深了,早点睡吧。”“是,公子好梦。”“媛媛姐姐你也好梦。”月色越来越浓,已经交流得够多了,我对拂香苑也有所了解,趁机结束了对话。蚊虫又嗡嗡叫起来了,好在不过三四只,被我悉数拍死后就再无出头鸟了。
眼见总算安生下来,我也合上书卷,灭了屋内灯烛,渐渐睡去了。次日,媛媛端来水盆布巾便告退,为娘亲送拜帖去了,洗漱过后,我来到了侧厅用早食,见到了未穿常服的娘亲。
娘亲少有地以朱钗挽髻,绝美清冷的面容绽放着光芒,身穿白色齐腰襦裙,上襦衣边缀云纹,腰间系宫绦、缀白玉,裙下一双白色高跟弓鞋,纹绣精致。
如此装束不便行动,是以娘亲很少穿戴,但我也是见过数次的。无损于娘亲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与身着常服不同的是,谪凡仙子身上更多了典雅高贵的气息。
襦裙与常服相比更加合身,娘亲成熟丰腴的身姿不似宽松道袍里那般若隐若现,内里的诃子虽然将饱满挺拔的胸脯遮掩得严严实实。
但衣襟还是被撑得胀鼓鼓的,宫绦围束着柳腰,半个蜜桃似的翘臀在裙内并不安分,仅是轮廓就十分诱人。这装束在外界似乎较为常见,昨日进城也见过不少如此穿着的妇人。
但没人有娘亲这般玲珑浮凸、风韵淳情的曲线。娘亲的仙姿固然倾城,但我却有一丝吃味,待会儿娘亲要穿成这样去拜见故人吗?那岂非要将这无双的姿容示于外人。
要知道即便我与娘亲在谷中生活了十余年,娘亲如此的妆容装束,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我莫名有些别扭,却无法直言心中所感,只得旁敲侧击道:“娘亲,这身衣物你很少穿啊。”“午后要去沈府拜访,须得正式着装。”
娘亲似乎没听出我话中意味,淡淡解释“霄儿,待会你也去换身装束,不可太随意。”“哦。”娘亲是为了礼数周到,我自然无话可说。但心中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只得落座吃起莲子羹来。
“用完早食,回西厢换身衣服,待午时便随娘亲拜访沈府。”“哦。”吃过早食后,我便回西厢,自包袱里拿出一套灰白袍服换上,打坐修炼,静待午时。凝神练气令人安静沉浸,午时如期而至。门外传来媛媛的声音:“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哦,好的。”我收摄心神,起身出门,穿庭过院,直至苑外。娘亲已经在等待了,见我出来并未多言,便自行上了马车。马车亦是一个老者所驾御,但并非那杨姓擒风卫,马匹也没那么健壮。我也进了马车,坐在娘亲身旁,一缕香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