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寂静,丝竹管弦之声也随之越发得低微,一声声风声如聚如散,浅浅淡淡的微黄泛白的点点灯火明灭不定,柔软地拂过树梢。
一声声虫鸣鸟叫声渐渐烦杂起来,偶尔间,传来风拂过浓密枝叶的沙沙声,渐渐地灯火一时齐灭,溪泉声,清风声,松涛声,一声声,一点点,细细密密地传入耳中。
叶斐与凌霄摇摇对视一眼,眉梢都是微微挑起,眼神却依旧是安静静谧的,似乎一切都不怎么放在眼中一般。
“一夜鱼龙舞已经将近结束,趁着这一会,我们留下一点纪念再走吧。”凌霄眼里一片温温的笑意,凝视着那独自站在一侧向外望去的叶斐,神色温和轻声道。
“你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叶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就是立刻想出答案来,只微微偏头看向凌霄。
嘴角微微翘起,凌霄神色自若着微笑道:“这不过是一点,主要是想稍微为下面的事做一点基础工作,免得她们想岔道。”
垂下眼帘稍微想了想,叶斐想透了几分,看着外头的景象有些变换,便直接点头道:“随你怎么做。”
凌霄眼里闪过一丝微微的笑意,只伸手握住叶斐的手,随手就是扔出数个拳头大的物件,薄唇微启,在叶斐的耳际轻轻呵了一口热气,道:“走。”
叶斐脑中一白,只觉得些微嗡嗡声在耳际作响,连着手脚都是一僵,不由自主地就是被凌霄直接带了出来。
脚下微动,流云逝水一般从树梢枝头轻轻飘过,浅淡的灯火下,看来竟是如同轻烟一般飘飘然的,使人猛然惊悚起来。
正在这时,一片片绚烂如三春繁花,艳丽如朝霞喷薄的烟火倏然间在天际绽放开来。或明或灭的娇艳色彩中,那急速掠过枝头的两个人几乎是无所遁形,****裸地暴露在众人的眼中。而同时,他们身后的一些预备追踪的人,却是不得不藏匿起来。
“该死!”楼内的逍遥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与寒冽,清丽秀雅的脸顿时浮现出狰狞与厌恶的神色,
“呦,姐姐这儿是怎么了?一模儿都是兵荒马乱的烦乱。”正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娇滴滴如嫩蕊般的声音。
逍遥猛然转头,正对上那微微笑着,踏进屋子里的丽人,冷声道:“莫愁,你来干什么!”
那名叫莫愁的少女明眸灵动如黄鹂鸟的鸣声,听到逍遥的话,她那娇嫩如花瓣般的脸颊微微浮现出笑涡,如水般地话就是从嘴上潺潺流出:“姐姐,您莫不是忘了,昨日吩咐妹妹的事?我想着这一会姐姐这里大约事情都是差不离了,便是来了,想不得这事儿还得如此费神劳力,姐姐这儿还远没好呢。”
逍遥眼里迸出一簇冷芒,如冰雪一般的眼神在那莫愁身上一扫而过,冷声道:“给我!”
那莫愁微微含笑,不慌不忙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递与逍遥道:“这信笺放妹妹这里不过一晌,妹妹都是心惊得很,还好有姐姐在,不然,妹妹都心慌得差点儿丢了。真真是……”
“你可以走了!”逍遥一字一句地蹦出五个字,眼里一片冰雪寒意,冷道:“不要得意地早了。”
“呵呵,姐姐这是说笑话逗妹妹么?”看着逍遥,那莫愁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口中却是隐隐退了几分:“姐姐忙着,妹妹无能,却也只能暂时告退了。”
说到这里,那莫愁微微转身,还未推开门,却顿了顿,才是又道:“如若姐姐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请尽管差遣。毕竟,我们还是一条船儿上的,姐姐翻船,妹妹也不见得好过,其余的便是罢了。”
说完这话,那莫愁就是直截了当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逍遥听到这几句话,脸上终于微微露出几分意外,只是看到外头的景象,她的眉头却又是皱了起来:这莫愁虽说有些长进,算得上一件意外之喜,但自己这一遭真是倒了血霉,竟是遇到这样的事。看来真是舒服的日子过得顺畅,忘了那些年的刀风血雨的生涯,满以为事事都能尽如自己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那逍遥微微一颤,似是想到什么事,脸上的血色也是微微失去了几分。
“姑娘。”这时候,一个浑身灰黑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屋子里,脸上堆笑,眼里却是一片冷肃,凑到逍遥的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在她说话的时候,逍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已经是一片汗涔涔的惨白,不等那女人说完,她已经是咬牙切齿恨恨道:“你们立刻去探查那两个人留下的痕迹,买通消息,深究内里,不要有任何顾及直接做,我就不信,他们敢那么做!”
那女人眼里一片冷冷的色调,就是听到逍遥话里话外的狠辣与杀意,也不过稍微点了点头,直接消失在屋子里。
只留下那逍遥,神色冰冷却又微微带着一分惨淡惊恐,冷冷看着窗外那一轮黯淡的月牙儿,许久才是轻轻闭上双眼。
那些书信,虽然没有大人留下的印记,自己这一方也不必惧怕会出什么事来,但若是流入某些人的手里,揭发出来,那些大臣官员哪里能得到什么好的下场。纵使自己无损,但那些勾连的大臣出事,先前花费的精力金钱白白消耗甚是坐人嫁衣不说,日后还有哪个敢与自己联系!
而这个,也要另找法子了。看了看莫愁送来的东西,逍遥眼里上过一丝疲惫与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