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姜然赶到汝南城外时天已经黑了。
人走茶凉。
此时的我正站在姜然身后,看青年兴致勃勃的期待被一声叹息掩盖。他说,小姐,看来曹大人已经撤兵,而郭大人想必也是跟着回许昌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喃喃问道,清冷的目光停留在汝南城门口,看那块废弃的告示牌上,赫然贴着征兵的布告。
“恐怕是两天以前,”姜然皱皱眉,“明明说好约于今日,为何郭嘉他却……”
见姜然一脸怒容,边埋怨郭嘉又不忘自责道:“怎会如此的?明明说定此时为期,郭大人怎能先走一步!?小姐,都是姜然不好,若不是我有伤在身,你我正好可以……”
“不,这不能怪你。若我当初没有固执地要求随张辽征小沛,也不会有这一连串的误会。再说毕竟军令如山……”我边说边想着进城打探——人去城空,完成了使命的曹军对这座“废城”不感兴趣,我本想询问下如今汝南太守为何人,再做下一步打算,但姜然却阻止了我。
他说:“小姐,你何必那么执着于郭大人呢?你看看,他这次不也弃我们于不顾?醒醒吧,小姐,你只不过郭大人的一枚棋子;而我,甚至连棋子都不如。”
我抬眼看了姜然,他的表情镇定而决绝,脸上没有一丝焦虑神色。
我凄然一笑,开口道:“姜然,我曾说过我判断一个人的时候,喜欢看他的眼睛,因为我相信眼神是不会说谎的,说谎的人眼神中总是呆了几丝狡黠,这点即便是曹操也一样。”
姜然搔搔头,带了几分稚气地咧嘴一笑:“主人是不是想说姜然?你看姜然眼神中可有狡黠?”
“没有,”我淡淡一笑,“所以从今以后,我会改变我的看法。”
荒凉的城郭之外,夜风阵阵,夏天的晚风不是很冷,但夹杂了飞走的沙石,却显得格外凛冽。姜然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一点点见那清澈的眸子沉沦在夜色之中。“小姐此话怎讲?姜然不明白。”
“怎么会不明白?自始至终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事实真相。我不知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篡改了什么。至少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可以利用眼睛说谎的人。”我说的很平静,就像那夜的姜然,只不过他是以平静的口吻为我讲述弑兄的经过。
“小姐,你为何忽然这么说?是姜然做错事令你不满,还是说您终究是因为我了受伤,没能尽早赶到汝南而……”我摇摇头,我忽然想知道姜然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姜然,昨夜你说我一直被蒙在鼓里;说人心叵测,善变;你说柳儿欺骗了我,就连郭嘉都在背叛,那我还有谁可以相信?郭嘉都无法相信的话,我还能相信你么?”这样说固然残忍,但我别无选择,有些话必须尽早说清楚。
姜然目光黯淡下来,黯淡之中透着凛冽寒意,“没想到你我一路出生入死,主人最相信的,竟然还是他。”
姜然冰冷的语气无疑宣告了这轮猜忌终结,但是我不明白,姜然此举无疑等于同时背叛了我和郭嘉,虽说不知他通郭嘉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郭嘉若不信任他,定不会将行刺孙策一事交由他办。与此同时,感觉到青年情绪的波动,我紧身问道:“姜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你又能得到什么?”
姜然听候不急不躁,笑得倒有几分轻松:“不为什么,只是想看看小姐会怎样应对。”
“说谎。”我毫不客气回道。
眼底忽而浮现一丝温柔,姜然忽而将手附上我的面颊,“因为我喜欢小姐,比任何人都喜欢,所以我不想将您再交给郭大人,理由就是这般简单。”
他的手粗糙,却格外的真实。
前所未有的厌恶感接踵而至,我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甚至几欲作呕。这不是我能回答的,也不是姜然该说的!听闻姜然的过去,他的固执,甚至亲手弑兄的事时,我却都从未如此厌恶过!怒火中烧,我一把挡开他抚上我脸的手,大喝一声:“够了!你倒底闹够了没有!”
姜然不像姜然,我不像我。郭嘉?如果姜然的侧面描述句句属实,那么这也不是我认识的郭奉孝!
我怒视着正愣愣看我的姜然,久未见我发火,姜然似乎很是吃惊。
而哪只是姜然?就连我自己都不禁为之惊讶——
曾几何时,我已经丢掉了那原本属于自己的犀利。
目光由姜然身上移向月华出升的北方,久违的理智似乎一点点重回我的大脑——
现在的我叫月莲,我是穿越来的人,是已经知晓一个版本三国历史的所谓“后人”;现在是公元200年,建安四年是曹操与袁绍的时代,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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