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
当我把此间种种说于哥听时,他竟长叹一声:“孤却没料到,你们竟也有如此情分!只是,莲儿,要知现今是在建安年间,你身为一女子终究逃不过如此命运,但好在你还有哥我,你的事我自会为你做主,不如我即刻便下一道命令,将你嫁于奉孝,也算是了你一桩心愿。”
“哼,”我自嘲般冷笑,“人家都不要我,说不准躲还来不及,我又为何还要厚脸皮倒贴给人家?现今我只求哥在府中为我留一席之地,闲来赏赏园景,与你时常聊聊,回忆下从前的快乐时光,便足够了。”
谁料曹操却一皱眉,严肃说道:“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到如今我也快年过半百,自然看透了些世间情,便道是情到浓时自缱绻……”
“所以你就一连缱绻了许多老婆是吧?”见他一副假正经,我不禁脱口而出。要知道,你现在是曹操,你可以用你的身份左拥右抱,我可是一不小心就沦落为被左拥右抱的!听了他这话我都想扁他。
也许是习惯了现今的说话方式,也许是很久都不曾有人这样顶撞他,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但那丝诡异很快又被眉开眼笑所取代,“莲儿这么说关系就远了,你总是说奉孝不是,你难道就一点错没有?那几次他也算表示过,而你不是跟人家闹别扭,就是爱理不理。总之你现在是心口不一,我暂且替你决定了。”
随后我就不明不白地上了曹昂的车。
不过曹操也真是够狠绝的,曹昂将我拐来,现又命他亲自将我送回去,面子上也太挂不住了。如果我是曹昂,很定会对自己老爹不是一般的怨恨。不过,曹操并没有告诉曹昂我与他的关系,曹昂这边,貌似只要是曹操的命令,他就会无条件服从。
可我心中真的妥协了么?我生来倔强,死要面子活受罪,虽说鬼使神差跟着人家上了车,但心中却仍旧不是滋味。想到初遇,想到朝夕相处,想到陋室度寒,还有扁舟渡江……这一切都让我魂牵梦萦,我终究无法放开这段近在咫尺的感情。我并不是个沉闷的人,与我深交的人都知道,对朋友我喜笑颜开,而对陌生人我一向冷若冰霜,而现在,我竟发现自己还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纵使我对他毫无意义……至少,也要问个明白。
车轮辘辘。
我和坐在对面的曹昂相对无言。当我发现他是我名义上的大侄子之后,却也并不讨厌他了,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沉默也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半晌。突如其来地拥抱吓得我不知所措,脑袋被他一下子按在自己怀中,只觉眼前昏黑一片,随时都有窒息的危险。我的侄儿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我慌忙用手抵住他胸膛想把脑袋抽出来。和郭嘉的微微清瘦相比,曹昂身体较为结实,这一定与他从小就练习骑马射箭有关。
曹昂这才微微松开我,将脸贴在我额前缓缓说道:“自从母亲辞世后,我便发誓再也不让人夺我所爱,你却是第一个例外。”看不到曹昂此时是怎样的表情,但在他的声音中感到了一丝隐忍的痛。虽说他贵为曹操的长子,可从小就没了娘。无权之前是子凭母贵,而得权之后是母凭子贵,当初他与丁夫人认为母子也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其中吧,互利互惠。我并不认为曹昂对我有多深的感情,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到头来终究还是把我当成东西看待。
车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前停住了,曹昂这才放开我,他一向严肃地面孔渐渐缓和,竟绽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至少以后还能再见。”
这毫无疑问是个晴天霹雳!曹昂竟然笑了!
“我陪你一同进去还是……”
“不必了,还多谢您一路送我。”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往那院中走去。
初春的院落里长满了细密的嫩绿色青草,院子显然没有经过刻意修剪,杂乱不堪,院落一脚的石桌旁栽了一颗桃树,那铮铮地枝干上有点点淡粉色桃花。清风徐徐吹过,早开的桃花便散开花瓣,点点零星飘落。早开永远意味着早逝。只是依主人的性情,桃树未必是出自他手。
庭门四敞大开,门内传来有些放肆地调笑——
他还是不羁如昨,左拥右抱。
冷的佳酿。厚的凝脂。淡的水粉。二位名媛华而不俗,左者凤眼柳眉,口若含朱丹;右者杏眼竹腰,鬓若玄霄之云。
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很有品位。
郭嘉见我前来,只是瞥了我一眼,便顾着眼前美酒佳人。
看到这“满园*”我直觉“嗡”的一声,怒气直冲头顶,脑经似乎都要达到沸点了。我想此刻我的脸色一定是要吃人一般可怕,那两妓女吓得忙抱紧郭嘉的胳膊。但我与她们不同,我有我的执着,我有我的高傲,我必须保持冷静。不过还真是讽刺,那日在邺城拼了命从袁府逃出来时,也是这幅旖ni场景。虽说那时郭嘉身边也有粉黛环绕,不过好歹不关我的事,心中也只有略微寂寞而已。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再识趣的走开,大步走到郭嘉面前,满腹怒气不知如何发泄。可我能说什么呢?是啊,在他眼里,我到底又算什么呢!
“你这是何意……”我强忍怒火脱口而出,既然是曹操安排,郭嘉不会不知我来。
郭嘉不慌不忙,直接拿起酒壶仰头往口中倒酒,“有趣。”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像是看戏的旁观者一样,仿佛自己根本不是这剧中人。
反正也是穿越了,放下所谓的面子也罢!不论他如何看我,起码不能眼见他如此作践自己……“我知道,你那几日连续咳嗽不会只是染了风寒,你自己身体状况如何你比我要清楚……你是自己要寻死么!?”
“死?”郭嘉将酒壶往岸上一扔,那几滴飞溅出地酒液沾湿了我的裙脚。郭嘉懒散地扶坐在岸边,抬眼说道:“生死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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