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鬼市

像输血一样，将江淮粮谷、广粤南货、巴蜀盐茶、北地皮裘，姜桂藁谷，丝帛布缕，酿盐醯豉，米麦杂粮，一一汇集于此，又纷纷疏散各地。

    世间之事，有一明，则有一暗。

    白天商贩云集，贸易兴旺的同时，夜晚一些不可公之于众的交易也在悄悄进行着。

    鬼市

    鬼为何有集市

    难道鬼也和活人一般需要买卖交易吗？

    那鬼市会交易什么，元宝蜡烛？纸人纸马？阴宅福地？

    肖秉嘉早就知道聊斋里有鬼，却不知道有鬼市；此刻他才晓得，扬州有鬼市，鬼市却未必有鬼。

    贾龙虎说是要带肖秉嘉逛鬼市，却磨叽到黄昏时分，才领着他到了扬州城外。

    黄昏中，孤立在郊外的一幢老宅，门前扎着一对白纸灯笼，写着醒目的“奠”字。

    “义庄？”

    肖秉嘉看向贾龙虎，扬起的眉梢露出一丝疑惑。

    贾龙虎解释道：“鬼市里交易的东西，都不能见光，不然让朝廷知道了就麻烦了。所以第一次来的人都要从这里进去，等下你跟着我就是。”

    贾龙虎领着肖秉嘉径自走进去，看门的驼背老汉也不搭理他二人，直走到停放棺木的厢房。

    他沿着一排棺材找过去，直到最后面，恰好有两口敞开着的棺材，里面并无尸体，却各自放着一张面具和一捆线香。

    “戴上”

    贾龙虎递过来一个面具，让肖秉嘉戴上。

    肖秉嘉也不知道这道士搞什么名堂，看了看着面具并没什么异常便戴上了。

    贾龙虎自己也戴上一张面具，又将棺材中的线香抽出几只点燃。

    两具空敞着的棺材前各有一只装满生米的瓷碗，他在每只碗中插了一根香，又递给肖秉嘉一根。

    “给你，拿好了，这根香燃尽，才能打开棺材盖子。”

    说着他自己拿着一根点燃的线香爬进棺材中躺下，还顺手把棺材盖子盖上了。

    肖秉嘉拿着贾龙虎给的线香，也爬进了棺材盖上盖子躺好。

    棺材里还算宽敞，只是盖上了盖子透不进一丝光亮，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香头的那一丁点儿亮光，没过多一会儿，肖秉嘉就觉得棺材一阵摇晃，似乎是被人抬了起来。

    很快棺材又被人放了下来，但仍然能感觉到轻微的摇晃。

    肖秉嘉耐心的看着手中的线香，封闭的空间中，时间过得格外漫长，等的肖秉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香燃尽了。

    他推开头上的棺材盖子。

    入眼处是一座巨大的洞穴，洞穴中一条蜿蜒的地下河向着洞穴深处流淌，河道两旁洞穴岩壁上镶嵌着一排火柜，火光的照耀下，让人隐约能够看清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望洞穴深处望去，哪里灯火通明，人声喧闹，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集市。

    河面上往来着无数小船，每条小船上都或多或少的摆放着几具棺材，一些和他一样戴着面具的人，正棺材中爬出来，而他此刻和贾龙虎也在一支无人驾驭的小船上。

    “肖道友，搭把手，帮忙推一下。”

    贾龙虎老胳膊老腿有些推不动，肖秉嘉上去帮忙按着，啊不推开棺材盖子。

    “哎呦……可憋死我了”

    贾龙虎钻出来伸个懒腰，活动活动四肢，发出一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