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剑客便大步向玉紫走来。众目睽睽之中,十九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
公子出皱了皱眉头,他懒洋洋地说道:“不过一斟而已,何必动怒?退下吧。”
他的话刚刚出口,赵王后便是一笑,她笑吟吟地说道:“听闻公子出不好女色,原来竟是虚言啊?此妇明明无礼,公子还想助她掩饰不成?”
她说到这里,看向十九,道:“十九,页儿说,这酒斟是这妇人打碎的,此言真否?”
低着头的十九,低低的,却声音清楚地答道:“然。”
赵王后笑得更欢了,她转过头对上公子出,摇了摇头,随着她这一摇头,那头上的珠翠,彼此相击,动听之极,“公子出,十九的话,你也听到了?莫不成,你还想护了这个妇人?公子当真情深啊,比你那父王,强多了。”
随着赵王后这话一出,有一些贤士,脸上已经变色了。赵王宠爱这个赵王后,做了很多倒行逆施的事,难不成,大伙期待了这么久的公子出,也是这样一个痴迷女色的男人?
这些不曾见识过玉紫才华的贤士们,就算心中隐隐知道,玉紫多半是被赵王后冤枉了,可在他们看来,真相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紫只是一个妇人,她可以死。重要的只是公子出的态度。
议论声四起中,那几个剑客,再次向玉紫大步逼近。
就在这时,玉紫格格一笑。
她的笑声,清脆昂扬,如珠玉相击,如泉水流淌,清脆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笑声中,有一种从容和平静。
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转过头看向玉紫。
众目睽睽之下,玉紫以袖掩嘴,笑得眉眼弯弯,她看向赵王后,清脆地说道:“公子刚刚入塌,王后便想通过杖杀妾来打压我家夫主,端是好算计。”
一语吐出,众人相顾无言。
玉紫说出这句话后,伸出小手,轻轻地拍了拍页儿的肩膀,感动地望着页儿,说道:“姬甚是忠实啊,知道此酒水中实有不妥,便打碎它。如此一来,姬既不用背负谋害公子之名,又不失信于恩主。姬甚是忠实。”
这话一出,四座皆惊。
一阵嗡嗡声传来。
赵王后嗖地一下坐得笔直,她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玉紫。
公子出也低下头,静静地盯着玉紫。
玉紫的小脸上,依然含着笑,在页儿右手颤抖地指到她鼻尖时,她毫不意地向后退了退,避了开来。
这个时刻,她的动作,太从容,太平静!
自入殿以来,赵王后和公子出之间,那一层温情脉脉的假面纱,被玉紫一下给撕破了。
直到这时,颤抖了一阵的页儿才惊醒过来,她尖声喝道:“你胡说!我没有!”她地喝声刚刚吐出,赵王后便命令道:“把页儿拖出去!”
赵王后的声音是漫不经心的。
页儿脸白如纸,瘫坐在地。
剑客们把页儿拖出去后,赵王后手一挥,马上来了两个宫婢,把刚才打碎的酒斟清扫收拾好。
赵王后深深地凝视着玉紫。玉紫这两句攻击的话一出口,她已不能强行处置她了,她只能自辩了!
赵王后直把玉紫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后,才转向公子出,她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怒,“此妇方才说,页儿所敬之酒中,有不妥!她是被人派来谋害于公子的。公子以为此言如何?”
公子出懒洋洋地一笑,他瞟了赵王后一眼,淡淡地回道:“或然吧。”
或然吧!
也许有理吧!
一时之间,赵王后气得绝美的脸,都扭曲发青了!
而殿中,则响起了一阵嗡嗡声。一时之间,无数双目光都看向玉紫。
特别是贤士们,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这个时代的聪明人。玉紫所了然于心的事,他们也心中有数。
他们打量着玉紫,这时刻,每一个人都泛起这个念头:这妇人,当真机变过人啊!明明是死亡之险,她随意两句话,便为自己化解了危机。
听闻这妇人被公子出倚为臂助,此言不虚啊!
赵王后气恼之极,却有点不知如何。
公子无巽后面那一排的公子牙瞪着一双眼,狠狠地盯向玉紫。他冷笑道:“公子出果然是好色重于好才之人!”
这句话,是赤裸裸地挑拔。
可是,在座之人,都没有一个人理会于他。若是在平时,他说出这样的话,也许贤士们还会在意。可这个时候,在玉紫大显才能,表现了相当的智慧的时候,他这句话,便没有意义了。
也许,人家公子出好的不是她的色,而是她的才呢?要知道,他一个流亡公子,根本无人可用之时,重用一个有才的妇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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