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隆冬,尤其北方的天气,分外严寒。花草树木全都枯萎,使人倍增苦涩寂聊之感!
豫境的气候,更是乾燥枯烈,狂风黄沙使路上行人难以张目,这是一个旅途上最为艰辛的时节!
这时,在豫境江湖之上,正传扬着一项惊人的消息,听说在这些日子里,有一个不知来历而武功高绝的中年黑衫儒生,常在豫境各地出没,无论黑自两道人物,只要遇上,即难幸免,豫境之武林同道,已有三十余人,丧生于此人之手,更有些好事之人,添校加叶绘声绘影,闹得风声鹤戾,草木皆兵,谈虎色变,人人自危!
闻说此人在豫境之内,只有一次失手,那是一月之前,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竟独闯篙山少林寺,在少林寺三大高僧围击之下,最后中了少林寺监院善元大师一掌,负伤而逃。
这一日,正是天冷风寒,风后飘雪,雪愈下愈大,使整个大地,积雪盈尺,披上了一层银衣,继之,风停雪止,但已使大地上形成一幅雪的图面,天地之间不知有多少高人雅士,为它吟咏,为它留恋。
这时,仅才黄昏,但是各家都已关门闭户,无人外出,乡村野店,甚至有的准备早睡了。
谁知,在篙山以南,汝州以北,大金店附近辕辕关旁的一片雪地上,正有两条人影,往复交驰的作着殊死之斗。
一个是一位短装少年,正使着一对万字夺,双夺纵横,上下翻飞,闪掠幌动,纵跃如风。一个竟赫然是豫境之中,近月以来传说正盛,使人闻之丧胆的黑衫中年儒生。虽然是在雪后的傍晚,但是由于雪色的反照,仍是看得分外清晰。
这时,五丈之内,全踏满了二人的足印,天气虽然那样寒冷,少年的鬓发之间,已经微微沁汗,可见少年已经拼出全力了。
突闻中年儒生沉喝一声,黑色木尺一抖,连出七招,少年即时被迫得滑退七步。接着,少年身子一伏,万字夺一紧,上切下挂,双夺齐挥,急攻五把,中年儒生立被攻退两步。正在第五招上,中年儒生腕力一沉,木尺急挥向后划一圆弧,借着一独一摔之力,直点少年面门,少年双夺立分急合,两人同时一声沉喝,喧嚓一声,万字双夺将对方之黑色木尺扣个正着。同时之间,少年飞出一腿,直踢对方小腹要穴,中年儒生阴哼一声,木尺运力一抖,咯咯两响,仅抽出三寸,此时,少年有足已踢至对方小腹,中年儒生面色一变,猛撤左足,同时左掌疾向少年胸前拍去,左胯之上,虽被少年略略扫中,但少年闷哼一声,摔出两丈,跌坐在地上,手中万字夺几乎出手!
此时,少年已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双夺插在雪之内,双手分别扶在其上,勉强支撑着上体,尚未倒下。
中年儒生阴声一笑道:
“这可是你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寻死路。”
接着又道:
“你还有两个时辰可活,记着: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之日,大爷对你算是格外慈悲,破例告诉你,如果来生要想报仇的话,可到关外雾露山,找阴手索命金大光金大爷,免得你年纪轻轻,死不瞑目”
忽听背后一个低朗的声音道:
“不见得如你说的那样严重罢?”
声音低朗清晰,宛如紧贴身后,附耳轻语。
阴手索命金大光大吃一惊,身子一伏,猛然向前滑出七尺,全身急转,左掌蓄力,右手木尺已紧护胸前。
这才看清在两丈以外雪地之上,站立着一个身着宝蓝长衫,身材瘦长,俊拔英挺洒脱的少年,年纪比较适才与自己交手之少年还要稍轻,究竟人家何时来到身后,全丝毫不知,只看那付优闲飘逸的神态,已知来者不善了。
金大光心中不觉暗自吃惊,但表面上仍阴冷的道:
“小辈,大爷做事一向不容外人插手,我看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寻来,不过,今天大爷还另有他事,你如能知机早走,大爷姑且放你一命,也算是你三代高香祖上有德哩。”
说罢,双目阴冷的盯着来人,一瞬不瞬。
其实这是金大光虚心之词,自他下山入关以来,甚是伤人无算,但在穆家峪突围逃走,泥沟镇碎招断衫,少林寺中掌负伤,更被一使用弹弓之人,两次惊走,连对方人影儿都未见到,其狂傲之气,已被杀去大半。适才一见对方憎态与来时日的快速轻灵,及何时来到背后,以自己的功力,竟未察觉,深虑此人即为使用弹弓之人,故先出言恫吓,以作试探。
来人正是吴湘,只见他轻声一笑道:
“即来之则安之,那有不先交待,即撒手而去之理?不过在下还要请教明白,阁下是否为近月以来,在这豫境之内,连以阴掌重手伤害武林间三十余条人命之人?”阴手索命金大光怒声道:
“是又怎么样?”
吴湘一笑道:
“如果是么”
接着,双目精光暴射,暴喝一声,道:
“先验明正身,冉名正典刑。”
同时之间身形向前一飘,暗蓄真力,对金大光拍出两掌。
阴手索命金大光突觉一股大力,巨重如山,直向面前倾压而至,当即急抖木尺,左手全力连续拍出五掌,一声大震,金大光当被震退八步,始行立稳,双腿膝盖以下,均已深陷泥雪之中。
金大光沉喝一声,身形由雪之中急拔而起,带起一片黑影,疾向吴湘猛扑而上,一口气连攻九招,在第九招上,金大光木尺稍为一滞,吴湘紧握时机,连续三式,将对方迫出三步,并乘对方后退无力兼顾之时,左掌急出,拍向对方右肩,右手如钩,猛向木尺抓去。金大光沉吼一声,撤身暴退,木尺虽未被吴湘抓住,但右肩窝仍被吴湘学力扫中,斜斜击出约有一丈,为状狼狈不堪!
吴湘此次是决心为武体除害,一上手,即用辣招,毫不留情,岂知阴手索命金大光情残心刁,从一出手即落下风,而自己苦心所练之阴毒之掌力,对待此人,竟然丝毫未发生作用,即深知今日绝难讨到好处,于是,在被吴湘出掌击出之际,仅只运功护身,并未运功抵抗,心中早已作好准备,双足甫一落地,猛又向后倒纵而起,全身在空中一拧,已经飘出四丈,接着,几个起落,已至十余丈之外,随即向正南方向疾纵而去。口中并且喊道:
“大爷今日有事,不能奉陪。”
声音渐远。
吴湘轻笑一声,急掠而起,口中同时喝道:
“金朋友,豫境武林三十条命案,尚未交待清楚,你就想走吗?”
正在此时,吴湘突然听到负伤在雪地中的少年,痛苦的发出一声呻吟,乃透行停身止步,心想:
“还是先救人要紧。”
在此顷刻之间,吴湘再向前一瞥金大光,已经只剩一个黑点,迅捷的消失在夜色茫茫之中。
吴湘回身行至少年近前,俯首一看,见这少年双眉紧锁,面色黄中带青,两手紧紧握着插在雪地之内的万字夺,全身不停的微微颤抖,看去似是痛苦至极!
吴湘顺手一摸少年前额,一阵奇寒,沿臂而上,不觉眉头一皱,心想:
“这颇阴掌确实狠毒异常,再迟恐怕来不及了?”
想着,便一步跨至少年,身后,即时盘膝坐在雪地之上,澄心静虑,将他在泰山后顶,随紫拐老人十年苦心所练的三重真气,运至全身,所贯右臂,左手一掀少年短衣后襟,同时右掌一舒,紧紧贴在少年后心。
短装少年所受之阴掌寒毒,此时已经攻布全身,四肢全已麻,仅凭一口气护住心窝,保持着心地间之一丝温暖,最多亦不过还能支持大半个时辰。
这时,少年突觉背上一热,一股祥和之气,直由后心贯入,渐渐遍布全身,分达四肢,此气所到之.顿觉舒泰无比。
少年面色,亦由青转白,由白变红,一个时辰之后,吴湘与少年二人,全是满头热汗,汗出如浆。吴湘轻轻收回右掌,两人又各自行功,默坐多半个时辰,吴湘才一跃而起,轻轻吁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时辰,少年暗中运气一诚,觉得掌毒尽除,功力已复,只胸口之间,仍觉有点忧闷,立身一起,突龙胸口一涌,即时喷出一口紫血,血洒五尺,滴在雪地之上,虽是夜晚,仍然分外鲜明,少年当即一惊,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
“这就好了。”
少年立即转身一看之下,更是惊得呆在当地。
只见一个身著宝蓝长衫,瘦长俊拔,英挺洒脱的少年,含笑卓立面前,看年纪,似乎较自己还要年轻些,不由心中忖道:
“救我掌毒之人,即是当今一流高手,亦所难能,此人年事如此之轻,难道。”
思忖之间,双目即向四击环视一遍,但是再无其他之人。正在疑虑之时,少年心中一动,脑际电光石火一闪,突然长长一说,道:
“尊驾可是吴湘吴兄么?”
此是,所感到惊奇的,不是少年,而又轮到吴湘了。
吴湘闻言一怔,旋即谦虚的道:
“不知在下曾于何处与兄台谋面,确已记忆不清,务请谅有在下疏忽才好。”
少年一笑,道:
“吴兄可认识朱翰师兄?”
吴湘肃然道:
“朱大哥为小弟拜兄,他近来可好?”
少年这才说出名叫杜福全,为隆平名武师万字夺杜春风之子,两月之前,乃父接到密云穆家峪子母锏穆端阳专人传书,告知穆家峪事件,并筵清武林同道主持正义,协力惩凶,接着,朱翰又是奉铁胆惊魂诸葛远之命,亲赴隆平禀知乃父,准备合手对付绥外八魔与南天二鹤。关于朱翰在汉河度中与蒙阴寨赴约之一切经过,得述说极为祥细。最后,并说程公哲师叔之女程玉芝,已由诺葛远师伯亲自送往大茂山苦修庵,妙玄大师门习艺。
福全此次来至豫境,系在朱翰离开隆平之后,奉父亲之命,呈书住在豫南神屋镇一位武林前辈金梭飞袖段坤。对这阴手索命金大光之狠毒凶残,在隆平之时,已由穆家峪方面传书及传书之人述说甚祥,复从朱翰口中得知在平原县曾见过此人,并于当夜叉至朱翰所居客店待名叫阵,后被一使用弹弓之人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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