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嘈杂如闹市的王帐,曹操安静地站到了一角,就连羌渠向他投来的目光,他也故做不见,由着他们互相争吵。
见曹操不言不语,羌渠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就连和其他人相争时底气也弱了不少,不过他总是左贤王,是单于之位名正言顺的接掌者,因此最后双方都是争执不下,一齐看向了沉默的曹操,谁都知道这位天子身边的近侍才是决定单于之位归属的关键。
“诸位,大单于说起来也是死于鲜卑贼子之手,不如诸位随我一起兴兵讨贼,哪一位功劳最大,哪一位便是贵族之主如何?”曹操在众人的目光下,静静说道,“当然朝廷为贵族士兵开出的军饷和人头赏依然算数。”
听着曹操的话,帐中有能力争夺单于之位的南匈奴贵族都是露出了贪婪之色,此时没有一个人在意鲜卑骑兵有多么凶悍,檀石槐又有多么狡猾,现在他们所想得便是讨伐鲜卑所得到的实利,先不说朝廷拨下的赏赐,光是单于之位就足以让他们拼命了。
羌渠一脸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曹操会提出这样的提议,还未等他说话,势力不弱于他的左右谷蠡王和左右日逐王都是抢先答应了下来,几人看着羌渠的面色都是心里冷笑,对他们来说羌渠这个左贤王不过是靠着和大单于的兄弟关系才当上的,真要上了战场,也不过是个无用的懦夫,除了逃命什么都不会。
对于左右谷蠡王和左右日逐王眼中流露出的藐视和鄙夷,羌渠的脸变得很难看,可是他只能忍下这口恶气,“既然曹大人这样说了,我也没有异议!”
曹操又提出了几条要求,无非是要各部出兵的贵族听从他的号令和指挥,而那些有意争夺单于之位的贵族都是明白所谓的功劳最大者多半还是要看曹操的意思,都是拍着胸膛表示一定唯曹操马首是瞻。
半个时辰后,谈妥这次出征事宜后,各部贵族都是退出了王帐,回去整顿部队,等着跟鲜卑人大干一场,对于那些没有实力争夺单于之位的贵族来说,多杀些鲜卑人换钱也是好的。
众人散去后,曹操看着留下的羌渠,笑了起来,走到他身边道,“左贤王,你何必跟那些将死之人计较,反正最后单于之位都是你的。”
看着曹操朝左右谷蠡王等人离开的帐口露出的讥讽笑意,羌渠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们恐怕不会活着回来,当即笑了起来,原本沮丧的心情也变好起来。
和曹操一起走出王帐时,羌渠瞥见远处几个非自己派系的贵族看向自己和曹操,连忙大声道,“大人若是喜欢那两个婢女的话,我马上便派人送来。”
“那就多谢左贤王大人了。”曹操也看到了那几个贵族,连忙顺着羌渠的话说了下去。
第二日,就在整个单于庭的大军都在准备出征的事情时,曹操帐子里多出了近十位侍女,虽然匈奴的女子总体不如汉人女子,可是各部总还是能挑出美女的,曹操心知肚明,昨天那几个贵族肯定将话传了出去,左右谷蠡王,左右日逐王等人才送了人来,不愿落于羌渠之后,看着面前的十四位女子,曹操还算满意,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洁身自好,清高好名的名士君子,因此也就不做推辞,留下了这些女子。
就在曹操坐享艳福时,那些心思活络的贵族也给随军的帝国参谋送去了女子,结果全给送了回来,算起来曹操也算是细柳营的异类,至少和其他刻板严谨的同僚比起来,他几乎算得上是个浪子了。
“大人,您这样做不觉得有辱国体吗?”夜晚,曹操的副官董昭找到了正在和几位匈奴侍女调笑的主官,一脸的义正言辞。
“公仁。”看着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副官,曹操挥退了帐内的侍女,笑道,“我这是为国捐躯,若不接纳这些女子,如何取信于那些匈奴人。”
听着曹操的解释,董昭的目光犹疑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这个平素就以风流著称的上司,不过曹操说得也不无道理,最后也只能说了几句‘请大人重视帝国军人之名誉!’的话就离开了。
看着董昭的背影消失在帐口,曹操摇了摇头,说起来细柳营出来的同僚里,十个人里有九个都是这幅样子,虽然自律是件好事,可是像这个样子,又有何乐趣。
“来,陪我喝酒!”曹操又唤进了那些侍女,继续喝酒作乐,只不过心里有些怀念袁绍这个好友,若是那个假正经也在的话,自己倒不至于一个人太孤单。
单于庭的五万南匈奴大军在各自将领的鼓动下,士气高涨了起来,虽然为大单于报仇是一个因素,可是对这些南匈奴士兵来说,朝廷给予的军饷才是主因,虽然朝廷答应给他们每人三千钱的军饷在贵族的克扣下成了一千钱,杀一个鲜卑人三百钱,可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钱财了。
十天后,五万大军按照曹操的意思,其中三万人编成了十支队伍,作为主力,另外两万人则作为辅兵出征,负责大军的后勤和扎营等杂役。
当檀石槐带着六万大军在幽州北部进行破坏的时候,曹操带着南匈奴五万大军出征了,名义上打着报仇旗号的南匈奴大军看上去个个双眼通红,其实心里都是算着鲜卑人的人头功,一个人头三百钱,斩杀数超过五人,只要愿意加入朝廷军队,就能带父母妻儿迁入内地,到时军饷更加丰厚,这对那些底层的南匈奴士兵来说,更加具有吸引力。
十天后,五万南匈奴大军便出现在了鲜卑大军的身后,直到距离大约百里时,檀石槐才得到斥候送来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
“被人摸近百里之内,才有消息送回来,留你们何用?”看着来回禀的斥候,檀石槐大怒道,他带兵打了二十多年仗,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摸到身后这么近的地方。
“大王,冤枉啊!”那名斥候叫了起来,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们这些负责大营安全的斥候都是将查探范围扩展到三天的路程,只是那些南匈奴人总是能提前发现他们的人,安排在外围的斥候连消息都送不回来就给灭了,实在是怪不得他们。
听着那名斥候的话,檀石槐的眉头皱得更紧,他觉得这仗不好打了,那些南匈奴人能把他们的动向摸清楚,说明这一次他们的队伍里一定有汉军同行,想到汉军那能查探他们行动的神秘方法,檀石槐心里忽然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南匈奴大军的突然出现,让檀石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中,虽然幽州的汉军一直都在保护那些撤走的百姓,可是难保他们不会配合南匈奴人一起夹攻他们,本来他还可以佯做撤退或进攻的假象以迷惑对手,但是现在在汉军明显能探明他们的举动,这让他很是踯躅,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王,不如退兵吧!”看着檀石槐皱着眉头,难以做出决定,慕容平开口劝道,这段时间里他们几乎把右北平给翻了个底朝天,也就抓了五百不到的人口,其中还有近半是乌丸人,是这二十年来出征汉国最寒碜的一次,可以说是入不敷出,赔了老本,虽然说汉国受到的损失绝对在他们之上,可是和汉国的国力相比,他们根本耗不起。
“退兵!”檀石槐看向了慕容平,他也知道眼下退兵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是现在南匈奴人把他们后路给堵了,想要撤兵他们就要把南匈奴人给解决,否则就算撤兵也撤不安全。
“你们谁留下牵制汉国部队?”檀石槐看向了帐中诸将,卢植的军队可也有三万之众,若是他们伺机而动,和南匈奴大军配合,那就情势不妙了。
“大王,我留下吧!”慕容平请命道,他这一出让在座的各部大人都是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这桀骜的鲜卑之鹰变得这么忠肝义胆了。
檀石槐只是错愕了一下,便答应了慕容平的所请,一时间他也猜不太透这个鲜卑人中仅次于自己的豪杰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南匈奴大营里,对于曹操下令不得擅自出战,南匈奴的贵族们虽然遵守了下来,可是却颇有微词,在他们看来若是直接对鲜卑人直接发动进攻,一定能杀檀石槐一个措手不及。
对曹操来说,南匈奴大军败得太早或是胜得太快,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他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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